想起林肅的囑托,尹心藥又看向薛鏡辭道:“杭城的蠱毒我會解決,師弟就安心留在此處修養,我在屋子裡留下不少藥材,按方子煎藥即可。”
林肅點點頭,看向裴荒道:“等解決了杭城之事,我們再回來敘舊。對了,若是你們要外出,最好還是做些易容,如今不太平……”
薛鏡辭剛紮了針,此刻確實有些困頓,便點頭同意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尹心藥又叮囑裴荒如何煎藥,卻不想裴荒手法嫻熟,竟比之淩虛宗醫峰弟子也不遑多讓。
她忍不住感歎道:“我在淩虛宗待了這麽久,也見過不少有天賦的醫修,卻都不如你這樣一點就透。薛師弟能收下你這樣天資出衆的徒弟,想必心中很是寬慰。”
裴荒沒說話,心裡想的卻是若他真要當薛鏡辭的徒弟,勢必要坦白自己是魔修一事情,可如今正魔兩道對立越發嚴重,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薛鏡辭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一直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醒來。
兩人走出巷子,隨意買了些梅花糕,正要前往杭城,薛鏡辭忽然看見了賣糖葫蘆小販。
他停下來,從袖中翻出銀錢,說道:“要兩串。”
誰知話音剛落,一個孩童便沖到小販身邊,揚著錢袋子說道:“我要一串。”
小販有些為難,但見薛鏡辭畢竟是個大人,便商量著問:“小郎君可否分一串給這孩子?”
薛鏡辭自然不會和一個孩子搶吃的。
他抽走一串糖葫蘆,和裴荒繼續朝前走。
薛鏡辭咬了一口,隻覺得今天這糖葫蘆格外的甜,連忙將糖葫蘆伸到裴荒的麵前:“你嘗嘗。”
裴荒也咬了一口,卻被酸掉了牙,倒吸了一口冷氣。
見他這樣,薛鏡辭驚詫道:“難道一根糖葫蘆,味道還不一樣?”
他決定再嘗嘗。
裴荒原本被酸得說不出話,卻見薛鏡辭咬住的那顆,竟是方才他吃了一半的。
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搶那糖葫蘆。
可薛鏡辭動作極快,已經將餘下的半顆都吞進肚子裡。
他皺起眉:“這一顆真的很酸。”
說罷,他不信邪地又吃了一顆,卻又是甜滋滋的了。
薛鏡辭趕緊將最後一顆遞給裴荒:“再試試,看看甜嗎?”
裴荒整個人還怔在原地,怎麽都想不到,薛鏡辭會吃他咬過的東西。
這實在是有些過於親密了。
直到嘴裡被薛鏡辭重新塞了顆糖葫蘆,裴荒才驟然回過神,耳根發燙地移開視線,輕聲道:“甜,很甜。”
兩人都未曾察覺,有一道視線自茶樓上投下,緊緊鎖著他們的身影。
直到他們登上馬車,那視線才緩緩收回。
蕭尋視線落到麵前的清茶上麵,神色晦暗。
方才他無意間看向人群,驚得立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那人群裡有道白色身影,青竹般雋秀,莫名讓他感到熟悉。
雖說身量和容貌都與記憶裡不同,但蕭尋對薛鏡辭的一言一行都刻入心肺,便是他走動的模樣,也是一閉眼就能想起。
他幾乎就要躍下欄杆,去追那人,卻忽然看見那人側頭咬住了旁人吃過的糖葫蘆。
蕭尋渾身力氣頃刻間卸去,坐回了椅子上。
隻這一個動作,他就可以斷定,這不是他的師尊。
他師尊,怎會與人吃同一根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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