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身影。

就像被無形的閃電劈中,他瞳孔收縮,僵立在原地腦中急轉,耗儘全部精神,試圖抓住這突如其來的靈感。

快想起來!

怎麼可以忘記?!

朦朧的身影於腦海中清晰,凝結成金發藍眸,仿若神明般俊美的容顏,他抬眸看他,輕啟薄唇。

‘……親友。’

蘭堂低聲念出那個名字,“我的搭檔,魏爾倫。”

*

愛島霧留的葬禮定在三天後舉行。

葬禮對死去的人並無意義,是給活人舉行的儀式,相比之下,臨時監護人堪稱混亂的狀態更讓茉莉介意。

蘭堂坐在房間被點燃的壁爐前,瑟縮著身體神情恍惚。

雖然這麼說不大合適,可這不就是在瑟瑟發抖嗎?

茉莉關心道:“有那麼冷嗎?”

蘭堂遲緩地轉動著眼珠,歎息般地說:“我都快要凍死了。”

茉莉想了下,搬了個板凳坐到旁邊抓住蘭堂的手放到自己膝上。

蘭堂側眼望她,神態異常溫順,茉莉在那帶著彆樣意味的目光下褪去他的手套,用自己小小的手掌包裹住他。

真的好冷,就像在捂一塊冰。

茉莉搓著他的手努力了會兒,抬頭問他:“有好點嗎?”

蘭堂怔怔地看她:“你可真暖和。”

“嗯,可以問蘭堂你一點問題嗎?”

“你問吧。”

“蘭堂沒有戀人嗎?”

“嗯。”

“也沒有家人?”

“是。”

“那也沒有朋友咯?”

“對啊。”

他這樣誠懇順從,和之前回答愛島霧留的提問時疏離排斥的情態形成鮮明對比。

不應該進展的這麼快吧?

好像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狀況呢。

茉莉有些高興,她把蘭堂的手按在臉側,仰著頭衝他笑道:“太害羞了吧,你好像一直在對周圍人說——‘快點擁抱我吧’,難道自己沒有發現嗎?”

蘭堂搖搖頭,“我沒有從前……八年之前的記憶,想不起自己是誰,有沒有家人、愛人。”

這樣的人沒資格構建新的親密關係。

茉莉了然了。

蘭堂憂心忡忡地說:“對不起,我今天恰好想起一點以前的事了,再之前的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實在太介意了,完全沒有心力做其他事,結果一點都沒幫上忙。”

“沒關係的,你想起什麼了?”

“無論如何都隻想得起一個人,是我的搭檔。”

“那個人很重要嗎?”

他那般確信無疑:“再沒有比他更重要的了。”

可這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如今的蘭堂像隻孤魂野鬼般在橫濱,港口mafia遊蕩,既無人來尋,也無人惦念。

茉莉憐愛地看著他,蘭堂也在看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有點像他。”

“欸,原來是可愛的女孩子嗎?”

“不,並不是那種程度的相似。”

茉莉想了想,說:“鑽牛角尖可不行啊,遇到困擾的時候要學會借助外力,我恰好認識靠譜的醫生,就在不遠的鎮上,爸爸要不要去看看呢?”

蘭堂低斂著眉眼,似乎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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