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一間臨街中介店的玻璃門被左鈴猛的推開:“我來了!那隻鴨子飛了沒?”
張曉然無奈的望著她:“我的傻妞耶,得虧客人不在,你這一嗓子喊出去你猜人家還租不租?”
“嗯?不在?鴨子真飛了?”
“喏。”張曉然衝玻璃門外努了努嘴,“去對麵買香煙去了,正在過馬路的那個就是。”
左鈴回身透過玻璃門往外望去,果然看見一名雙手插兜、嘴裡叼著根香煙男子正在過斑馬線。
隻見這名男子身形高挑勻稱,一頭蓬鬆淩亂的頭發下麵是一張消瘦而略顯頹廢的臉,正邁著鬆垮垮的步子悠哉悠哉的過著馬路。
“噫~~這鴨子看上去好邋遢呢。”左鈴小聲嘀咕著。
“嗬嗬,你管他邋不邋遢,隻要他敢租下602就成。”
話音剛落,那名男子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張曉然連忙笑臉迎了上去:“陸先生,快請坐,這位就是房東左小姐。”
“你好左小姐。”果然,這個邋遢男人的聲音也是鬆垮垮的。
“你好,鴨子。”左鈴是脫口而出,把自己都整懵了。
“鴨子?”那男人當然也懵了,一時不敢去握左鈴伸出的手,“左小姐請自重啊,我可是有著正當職業的。”
一旁的張曉然是頓覺天雷滾滾,於是連忙將租房合同懟到了男人的臉前,十分及時的岔開了話題:“陸先生,想好了?這棟公寓的602室我們談定的月租金是七千元,付三押一,如果沒問題的話咱就把合同簽了吧。”
“簽、快簽!勇士,靠你了!!”左鈴緊盯著男人,心裡在瘋狂的呐喊。
誰料男人接過合同後卻放了下來,絲毫沒有拿筆簽字的意思,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壞笑:“那個……租金的問題麼,要不咱再談談?”
“還談!?”張曉然故作驚訝,眼睛是瞪的老大,“陸先生,那棟公寓樓位於新區的中心地帶,周邊可都是高檔商業區,像這麼一套住宅平均的月租金得要一萬五呢,這七千塊等於是打了對折還不止,還怎麼談那,你可彆為難我了。”
男人拿起桌上的筆不停地轉動著,悠悠說道:“可據我所知,這套房子麼……是凶宅呢。”
“這……”張曉然不愧是一名老練房產中介,隻愣了一小會兒臉上就切換到了訕笑頻道,“這話說的,這房子要不是出過那麼點事的話……嗬嗬,這地段也不至於七千塊錢就往外租呀,況且房東為了打消租客的憂慮,那套房子可是重新裝修過的呢,從地板到牆麵、還有家具家電什麼的,都是一水兒的嶄新。”
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又瞥了眼左鈴,笑道:“可無論如何裝修也改變不了那是一套凶宅的現實呀。”
“啊~~~你個賤人!!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公寓!!!你到底簽不簽!!!”左鈴的心裡再次呐喊開了。
見對方緊捏著“凶宅”這個軟肋就是不撒手,張曉然沒轍,隻得無奈的問道:“那陸先生您…您願意以什麼價位租下來呢?”
男人伸出了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千。”
“三千!?”張曉然這回是真的驚訝,失聲喊了出來,“你彆鬨!”
男人表情篤定的點頭:“沒鬨,就三千。這是套凶宅,如果我不租的話,可以肯定它還會繼續空置下去,我租下來等於是幫了你們。”
“……”張曉然顯然是徹底的被這個男人給擊潰了,向左鈴投去了不知所措的目光。
而左鈴雖然麵上在維持著客套的笑容,可她額頭的青筋已開始隱隱跳動。
她倒不是介意這幾個小錢,甚至白給人住她都願意。
她火大的是對方的德行。
眼前這一臉壞笑的家夥明顯就是揪著她的痛處不放,頗有些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是相當的令人不爽。
“鈴鈴……他說三千呢?”張曉然小聲提醒著。
左鈴深吸了口氣,強行維持著淡定:“這位先生說的沒錯,他肯租下來就已經是在幫我了,我得感謝他才是。三千就三千吧,我同意。”
張曉然愣了片刻,猶豫著問道:“那…我重新去打印合同?”
左鈴黑著臉甩了甩手:“打吧打吧。”
當張曉然將重新打印的合同放下之後,左鈴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率先在合同上簽字。而那男人見狀則美滋滋的搓了搓手,笑的牙都快飛了出來:“還是左小姐有遠見哈,還是那句話,我簽三年!三年後保管你這套凶宅恢複到正常的市場行情哈!”
說完男人大筆一揮,在合同上簽下了“陸魚塘”三個字。
“你個賤人!!”簽完字的左鈴把筆一扔,心裡暗暗的咒罵著。
這時張曉然歪著腦袋盯著合同,好奇的問道:“陸魚塘?這是你的名字?魚……塘?”
“這還有假嘛,合同裡不是附了我的身份證複印件麼?”說著男人放下了筆,開始摁起了手印,“名字很怪對吧?沒事,我自己都覺得怪。我麼……生下來是個棄嬰,在一個叫陸家村的魚塘邊被人發現的,所以福利院就給我取了這名字。嗬嗬,你說起的這叫個啥玩意兒,太隨意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福利院?棄嬰?”左鈴愣了愣,隨即也開始摁起了手印,“那你這麼些年有想過找自己的親人麼?”
陸魚塘隨口應道:“也不是不想找,可一點線索都沒有,沒法找。簽好了沒?簽好了把鑰匙給我就是了,我明天就住進去。”
“簽好了。”左鈴抽出一張紙巾擦著手,嘴角揚起了一絲戲謔的笑,“我說陸先生膽兒可夠肥的呀,那套出過人命的房子都敢住,這六年來你可是第一個呢。”
陸魚塘邊刷手機邊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沒事兒,咱就圖個便宜。我聽張小姐說房東你就住在對麵的601,嘖嘖,作為女孩子來說膽兒也挺肥的喔。”
左鈴本來想正氣凜然的來一句“身披警服,百無禁忌”的,可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一身便裝還是把這話給咽了回去:“便宜是麼,嗬嗬,三千塊在這地段租套公寓是夠便宜的,跟打發要飯的似的。不過……我聽說當年那人死的模樣很恐怖呢,被發現時整個人都腫了,連眼珠和舌頭都暴了出來呢,喲喂……那屍液淌了一地,可惡心死了。”
左鈴這是有意的嚇唬他,為的是報複一下他這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畢竟現在合同都已經簽了,她沒有必要再維持客套。
可誰料那陸魚塘仍舊是低頭刷著手機,隻隨口“哦”了一聲之後,再無彆話,跟沒聽見似的。
於是一股無明業火是直竄左鈴的頭頂:“喂,你可想清楚了。我們現在可是簽了三年合同的,如果你入住之後要反悔的話,可得支付違約金的喔!”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屍體又是違約金的,是想嚇我嘛?”說著陸魚塘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麵無表情的對張曉然伸出了手,“好吧,你們成功的嚇住了我,加十分。美女,鑰匙呢?”
左鈴一把奪過張曉然準備遞過去的鑰匙,沒好氣的扔在了桌上:“哼,不怕是吧?行!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有種你就住滿三年,那我就服了你!”
說完左鈴氣呼呼的推開了玻璃門:“曉然,走!今天提前下班陪我逛街去,可氣死我了!”
“完了,看樣子這姑奶奶今天不買五六個包是不罷休了。”張曉然吐了吐舌頭,小跑著跟了出去。
陸魚塘則慢條斯理的將合同收了起來,踱到門口點了根煙,目送著那對閨蜜上了一台酒紅色的跑車。
當澎湃的氣浪聲從跑車的排氣管湧出時,陸魚塘也仰麵吐出了一縷青煙:“嘁,我怕個毛線。”
的確,他根本不怕。
彆說凶宅了,即便是讓他和屍體同住一晚,他都不帶怕的。
隻因他的職業令他早就對這些麻木了。
他是醫生?
殯儀館的入殮師?
亦或是見慣了案發現場的法醫?
不。
經常與屍體為伴的還有另一種職業……
殺手。
一個自幼就接受殘酷訓練的殺手。
而六年前那棟公寓裡的命案,便是這個男人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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