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假設(1 / 1)

“嚇著了?”剛上到二樓的陸魚塘回頭一笑,突然就恢複了正常。

左鈴沒好氣的說道:“乾嘛突然神神叨叨的樣子,讓你來幫我們查案的又不是讓你來跳大神的,我還以為你被鬼上身了呢。”

說完左鈴一瘸一拐的上到二樓,打開了東邊的一間房門:“喏,這就是女主人遇害的臥室。”

陸魚塘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探頭往裡張望……

隻見臥室內靠牆居中擺放著一張雙人床,床上的床單已滿是灰塵;透過灰塵可以隱約看見白色的床單上用紅色的粉筆畫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而這輪廓之內可見有一小灘深褐色的汙漬,正是當年受害人的血跡。

“你怎麼看?是仇殺?”左鈴問道。

陸魚塘收回了探視的目光,搖了搖頭:“不好說。請一個專業殺手的費用想必是不低的,這個幕後指使人願意花上高價來買這對夫妻的性命,必定是想達到某種目的。對,有可能是仇殺,也有可能是牽扯到某些利益。”

左鈴緊抿著嘴唇沉思了片刻,不置可否的說道:“可奇怪的是……當年通過調查得知,孫茂坤夫婦在鄰裡和親友中的風評一向很好,為人和善也很大方,他們一致認為這對夫妻不可能跟什麼人結下生死大仇。”

“經濟方麵呢?”

“我們也調查過了。孫茂坤夫婦在老工業園區共同經營著一間五金加工廠,規模不大,但生意一直還行。據廠裡的員工反應,老板平時對他們很好,要是碰著家裡有困難需要預支工資或者是借錢的這些情況,孫茂坤夫婦都是二話不說就答應。又據廠裡的各家材料供應商的反映,孫茂坤夫婦二人很講信用,很少出現拖欠材料款的情況,供應商們都很樂意跟他們夫婦合作。”

頓了頓,左鈴又補充道:“對了,不單單是供應商和員工對他們夫婦二人讚不絕口,就連競爭的同行也是這樣。曾經不止一次有同行因為接了大單無法完全消化,為避免延遲交貨而求助孫茂坤夫婦的工廠代工,他們夫婦二人每次也都樂嗬嗬的答應,並且收取的產品加工單價也很低,給同行留下了足夠的利潤空間。”

陸魚塘摸著下巴微微點頭,擰著眉頭點了根煙:“就是說,基本可以排除他們夫婦是因為仇恨和利益糾紛而被殺?”

左鈴攤開了兩手:“至少當年我們警方通過客觀事實調查後得出的是這個結論。”

“是麼。”說著陸魚塘指了指起居室一麵牆上掛著的佛像,“他們信佛?”

左鈴望了望佛像,點頭:“對,他們夫婦二人都是虔誠的佛教徒,還是皈了依的居士。當年我們警方也去他們皈依的廟裡調查過,據廟裡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和尚說,他們夫婦二人是在四十歲左右皈依的。”

陸魚塘盯著佛像是眉頭一挑:“好好的生意人皈什麼依?這受啥刺激了?”

左鈴輕歎一聲,低聲說道:“據他們親友推測,他們信佛八成是因為始終懷不上孩子吧,為的是在精神上找個依托或是安慰的意思吧。”

“他們沒孩子?一直都沒有?”陸魚塘很是意外。

左鈴點頭:“對。孫茂坤的妻子有不孕症,也是在快三十歲的時才確診的,可孫茂坤卻沒有嫌棄,寧願不要孩子也要陪著她,從不提生孩子的事。”

“嗯……倒是個純爺們。”陸魚塘喃喃道。

左鈴也默默的點頭,歎道:“是哎,通過裡裡外外的走訪調查,無處都不顯示這對夫婦是一對好人呐。哎,可就是這樣的好人怎麼會惹上殺身之禍呢,想不通。誒?你不是說來案發現場是為了調查凶手是怎麼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麼?有什麼發現沒?”

陸魚塘擺弄著佛像前香案上的銅爐,隨口回道:“即便我找到了凶手來去無蹤的方法,又能怎麼樣?說實話吧,這案子過去了三年,即便我們把凶手的作案過程都吃透了也意義不大,彆說找不到凶器什麼的完整證據鏈了,就連能找到指向凶手身份的證據線索都很渺茫。”

聽到這話左鈴傻了眼了:“那你意思是…這案子,沒希望了?”

陸魚塘將手裡抽了半截的香煙插在了銅爐裡,然後有模有樣的雙手合十,對著佛像拜道:“阿彌陀佛!貧僧還是那句話,賭吧!菩薩保佑,隻能寄希望於我們在摸清凶手行蹤的過程中能獲取點什麼線索吧。”

“這麼說…還是得先揭開凶手來去無蹤的謎團了?”左鈴試探著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樣?雖然獲取有效線索的機會很小,但也是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事了。哎儘力吧,如果不能獲得新的線索的話,這案子就真的沒轍了。”說完陸魚塘自顧自的走向樓梯。

“你去哪?”

陸魚塘邊下樓邊說道:“剛在外頭經過前門時我發現了點東西,希望我猜對了吧。喂,你拄著拐杖慢點下樓梯,這要是再摔上一次,我估計可就得坐輪椅嘍。”

“那你還走那麼快,也不來扶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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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你就是懶!”

當左鈴拄著拐杖跳著腳追出來時,發現陸魚塘正站在這棟住宅前門小院的院牆外發呆。

“喂!素質!不能隨便對著牆角尿尿!”

“我去……”陸魚塘差點沒站穩。

“你在看啥?”

“喏。”陸魚塘衝院牆腳種植的一排灌木叢努了努嘴。

“怎麼了?這些是梔子花樹呀,這個小區每家每戶沿院牆外都設有小花圃,是這小區統一的綠化措施呀,有什麼奇怪的麼?”

“看裡麵。”說著陸魚塘用腿撥開了一顆梔子花樹。

左鈴探頭往裡一看,隻見這個花圃的裡頭竟然還藏有一個鏽跡斑斑的下水道井蓋。而左鈴卻並未表現的有多意外,反而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當你發現了什麼,原來是這。案宗內記載了,當年警方打開這個井蓋檢查過,可並沒有發現什麼。”

“並沒發現什麼?這是派人下到下麵管道裡麵去仔細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還是就打開井蓋匆匆往下麵望幾眼得出的結論?”

左鈴聳了聳肩:“不知道,那會兒我還沒進警隊呢。反正案宗上對於這個檢修井有過多的記載,也許…當時並沒有派人下去過吧。

“……”陸魚塘十分的無語。他不明白警方當年為什麼不圍繞著這條地下泄洪管道展開更細致的偵查。

“不過說來也挺奇怪的,下水道口怎麼會設在人家院牆外的花圃中?”

陸魚塘盯著井蓋回道:“這不是普通的雨汙水檢修井口,而是泄洪下水道的檢修井口。從井蓋上的日期可以推測,這個檢修口在這個小區建成前就已經有了。換句話說,這個小區建在了老城區的一條泄洪管道之上。你看看這第六排住宅和第五排住宅之間的道路,是不是比其他排住宅間的道路要寬一點?”

左鈴來回扭頭觀察了一番:“彆說…還真是,你眼睛可真尖。”

“這是因為當初在設計這個小區的總平麵布置時,為了避開這個井口就把第六排住宅往後移了移,所以這個井口就出現在了緊靠著孫茂坤家院牆的位置。”

左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這和本案又有什麼關係?”

陸魚塘嘴角一揚,指著灌木叢裡的井蓋笑道:“這裡,就是一個監控盲區。道路兩頭的監控攝像頭絕拍不到這灌木叢裡麵的動靜。”

“盲區?”左鈴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麼,突然伸手指向那個井蓋,“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從這檢修井裡爬出來的?”

陸魚塘聳了聳肩:“我也隻是猜測。不過,這的確是可做到消失於監控中的一種方式。”

“那…那凶手又是從哪裡進入地下管道的?”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凶手真的是通過地下泄洪管道進入案發現場的話,那麼他進入泄洪管道的位置也一定是個監控盲區。”

左鈴顯然是一時無法接受這種他們警方從未考慮過的思路,隻見她瞪著灌木叢愣了半晌,突然指著院牆質疑道:“對,凶手如果是從這裡爬出來的話,躲在灌木叢中的確可以避免被攝像頭拍到,可他是怎麼進入院內的呢?他從灌木叢中起身然後翻越院牆的過程怎麼解釋呢?因為這個過程是一定會被監控拍到的。”

“拍不到!”陸魚塘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走到院門口前,“因為凶手根本不用翻越圍牆。你看看院門入口兩側的裝飾柱,很寬吧?人如果是站在裝飾柱內側的話就完全被遮擋住了,拍不到。而這院門顯然是經過二次裝修加寬的,因為這兩根裝飾柱都已經做到花圃裡來了,所以凶手完全可以從灌木叢中摸到裝飾柱的內側再起身,全程都不會暴露於監控之中。更何況還是在晚上。”

左鈴似乎仍舊有些不服,走到裝飾柱的側麵用自己身子比劃了好一陣子後才微微點頭,自言自語道:“的確…這裝飾柱的確可以藏下一個人的身位,而院子裡又被孫茂坤夫婦加裝了遮陽棚,監控也完全拍不到院內的情形。”

陸魚塘雙手叉腰,是滿臉得意:“怎麼樣,這個說法成立了吧?嘿嘿,這就叫作細節,要善於摳細節懂不?”

“摳摳你的眼角吧還是,一大坨眼屎還掛在那裡呢,真不知道你早上是怎麼洗臉的!那你說,凶手是怎麼進入住宅內的?當年警方可沒在入戶門窗上發現任何撬動的痕跡。”

這句話頓時把陸魚塘給問笑了:“一個如此專業的殺手,你認為他不會熟練的掌握開鎖技能麼?嗬嗬,不用想,他一定會,而且估計比一般的鎖匠還要厲害。”

“也對哦……”這下子左鈴是完全信服了,衝陸魚塘眨巴著大眼睛,顯得輕鬆了起來,“那就是說,凶手進入案發現場的方式我們算是搞清楚了?”

陸魚塘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你怎麼老是改不了妄下結論的毛病呢?我說過了,這隻是凶手有可能進入案發現場的方式,有可能而已!好,我們現在有了一個假設,下麵要做的是什麼?”

左鈴摸了摸頭:“求證!”

陸魚塘再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果然是冰雪聰明,加十分。”

左鈴翻了個白眼:“好好好,知道你厲害,知道你腦瓜子聰明行了吧?那請問這位大師,咱能不能少貧點,直接開始求證好麼?”

“請問施主有市政公司的電話麼?”

左鈴掏出了電話:“有。”

陸魚塘打了哈欠,摳了摳眼角,然後對著灌木叢彈出一團不明物:“去看看井蓋上的編號,然後讓市政公司查查最近的另一個檢修井口在哪裡。”

“你好惡心!竟然當著女生的麵彈眼屎!”

“彈彈彈,彈走魚尾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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