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桫是淩晨收到的消息。

有人舉報一隊今夜巡邏的哨兵偏離常規巡邏路線,沒有留下任何指示消息,整個小隊前往了潑剌區的淺汙染地,至今未能與該隊取得聯係。

作為上任不久的巡防長官,柯桫自然要負起責任來。

他先是問了上一班交接的小隊隊長,緊接著查看了邊緣地距離巡邏路線最近的哨所記錄,最後在來訪人員名單上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是誰?”

柯桫指著名單上的“黑蟲”發出疑問。

登記的哨兵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先生,如果你不說明白,我隻能認為你有謀害邊緣地哨兵小隊的重大嫌疑。”柯桫眯起眼睛,“你將即刻被遣返,在星際法庭上被判刑,或許會被流放進潑剌區——”

“是特納做的!”

知道外人是怎麼對待潑剌區人的,哨兵不無恐懼地開口,“這不關我的事。是特納,他、他說要乾一筆大買賣……”

柯桫不耐煩地開口:“先生,說重點。”

重點就是,一個化名“黑蟲”的男人自稱受“坎桑尼爾”的指示,希望在守衛哨兵的幫助下將邊緣地的潑剌區人驅趕至汙染區,時間截至潑剌區管理者選任的結束。

特納老早就想乾點來錢快的事情了,在邊緣地做巡邏小隊的隊長油水可比不上其他區域的隊長,於是他和自己手下的隊員合計,決定參與這場驅趕計劃。

“他說,要是幫了未來潑剌區管理者的忙,或許日後會有大的回報……”

哨兵小心翼翼地看了柯桫一眼。

“蠢貨。”

這位新長官毫不留情地點評了一句。“三個月前的那場暴亂他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耳朵,一點風聲都聽不見嗎?還敢參與進選舉這件事。”

但手下蠢雖蠢,人,柯桫還是要撈回來的。

至少在他上任的這半年裡不能出什麼事,否則……

男人眸光沉沉,隨後帶人前往了哨兵說的地方前進。

但他沒想到的是,即將黎明的潑剌區也仍舊戰火滔天。區外的那些勢力在黑夜中可不管誰是誰,炸彈炸到誰算誰倒黴。

好不容易躲開了偶然飛來的流彈,柯桫暗罵一句,叫其他人迅速往外偏離被波及的區域。

彆還沒到目的地抓人,自個兒就先死在這裡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柯桫看到了灰黑色沙塵中緩步走來的一抹金色。

起先他以為自己看走了眼,將什麼被炸飛的金屬零件看成了行走中的人影,但很快,那抹金色在暗黑沙塵中準確無誤地來到了不遠處,徹底進入了柯桫的視野範圍內。

熟悉的麵容,還有那特色的黑色墨鏡,舉手投足的優雅讓柯桫迅速判斷出來人是誰——是那位神秘的貴族!!

老天!她怎麼會出現在潑剌區的深夜裡!?現在的貴族都這麼狂妄了嗎!?

他的美瞳都快要瞪了出來,就看見那

從天上落下的流彈落在了金發貴族所站的地方!

柯桫:!!!

他忍不住彈跳起身,下意識往那邊走了兩步。

可是被炸出的深坑裡什麼也沒有……或許是死無全屍……

“柯桫長官!!”

身後傳來了哨兵們的呼喊以及耳熟的舉槍聲,他下意識地回頭,眼前飄過幾縷金色的發尾。

被他以為屍骨無存的神秘貴族此刻出現在柯桫身旁,用那雙金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你好像在找我?”

柯桫:……

沒有開玩笑,他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女士,”他喉頭滾動,但熟稔地開口,“太好了,您沒事。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邊緣地的守衛兵,柯桫。”

金發貴族再度戴好墨鏡,臉上的笑容令柯桫捉摸不透:“我記得你,柯桫。”

“恭喜你升官。這聽著似乎很不容易。”

他沒想到這類話會從一位高傲的貴族口中說出,柯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忙笑著應道:“多謝您,女士,我……”

貴族很快就打斷了他的發言:“你來這裡乾什麼?屋子裡的那些人,是你的手下?”

屋子?手下?

他順著貴族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棟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先前黑色的沙塵籠罩了這一片,差點讓柯桫失去方向錯過了這裡。

想來特納已經進去了……該不會他襲擊了這位貴族女士吧!?

柯桫心裡一驚。

“抱歉女士,這是我們的問題。”不管有沒有,先認錯再爭取從輕處理。

能在潑剌區夜晚在外獨自一人活下來的貴族一定很不簡單。柯桫可不想賭眼前這位貴族的善心,哪怕她看上去真的很友善。

金發貴族歪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很快,她“哦”了一聲,不甚在意地開口:“既然這樣,那就把人帶走吧。”

說完,這位女士先一步轉身走向門口。

柯桫哪敢讓這位女士打頭陣,當即招手叫身後的哨兵上前,他帶隊與貴族擦身而過,先一步進了那個破爛的小木屋。

然後瞬間止步。

“……彆動。”

喉間橫著一把鋒銳的匕首,柯桫還能感受到幾乎滲透到皮膚上的寒意。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而柯桫也趁此機會看清了木屋裡的場景。

雖然柯桫不認識那個蠢貨哨兵,但他認識邊防服——躺了一地的都是他手下的哨兵。

最嚴重的是那個咬牙捂著斷裂左手臂的那個男人,他瞪著眼睛看向柯桫時表情是掩藏不住的驚恐。

柯桫:……

這家夥大概率就是那個想要乾大買賣的特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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