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首先有一個問題。

封神台應該修成什麼樣子呢?

答:沒有樣子。

碧落仙子在原本自己的世界裡,闖一處秘境時,在幻境中見識過上古時封神的情形,但沒有固定的形製,一定要歸納共同點的話,隻有“民之所向”四字。

“按道理說。”碧落仙子當時給顧星河說的是,“哪怕大王隻是立了一塊碑,年年祭拜,百姓崇敬,得了信仰之力,拿那塊碑來封神都是可以的。”

顧星河疑惑道還有點不信:“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碧落仙子也沒有隱瞞之意,“大王飽讀詩書,應當聽說過,‘非其所祭而祭之,曰淫祀,淫祀無福’吧。”

顧星河點頭。

碧落仙子便問:“大王對這話怎麼理解?”

“不過是一些帝王之術罷了。”顧星河回答得非常正統,“防著一些有心人造出了不知真假的神明,誘導百姓祭拜信仰,在民間形成勢力,倒過來影響國家穩定。”

“從帝王之道解,是如此不錯。”碧落仙子道,“但於修煉之道上,這話其實是為了保護百姓。”

顧星河坐正了身體:“願聞其詳。”

在無神論的世界,國家和宗教爭奪話語權,當然隻是因為“有些陣地我們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占領”,但是在真有神魔的世界,百姓的信仰,會催生出一些東西。

那未必是好東西。

便如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會把死去的胎兒毛發和血肉塞入一個木娃娃或者瓷娃娃裡,有的還加上自己的心頭血,再找專業人士加持,日夜焚香祭拜,有些娃娃就會擁有靈智,那娃娃會庇護祭拜之人,大概會有點什麼容顏永駐或是情比金堅的效果。

至於娃娃會從祭拜的人身上拿走什麼……求仁得仁,拿走了什麼都是應該的。

“那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勉強稱之為神明,不過不是什麼正神就是了。”碧落仙子道,“又比如一個村子裡常年去祭拜村口最古老的那棵樹,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不過是求個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樹自己也沒有什麼怨氣冤情,天長日久,樹自己有了些許靈智和法力,大概也能求路過的風神雨神對此地溫柔一些,如此一來,樹也可以算是神明。”

當然,集一村之力攢出來的信仰也就那麼回事,最終形不成多厲害的神仙來,但是如果這樹木靈驗,讓隔壁村隔壁縣隔壁國家的人都來祭祀,那就不一樣了。

三山五嶽,大小河流的神明,其實很多都是這麼來的。

“所以。”碧落仙子道,“所謂淫祀無福,便是隻允許百姓祭拜國家冊封的正神,不提倡百姓去祭拜國家都不認可的邪神——這不就是為了避免百姓去祭拜一些不知從哪裡來的邪神,反而遭致災禍麼?”

人王還是一點就通的:“照仙子如此說,所有正神,在最開始都是邪神嘍?”

“也可以這麼說吧。”碧落仙子都笑——因為人族出現了很久之後才有朝

廷,在朝廷出現之前不可能有冊封,那各種原始的崇拜,算是正神還是邪神呢?

說白了,朝廷出現之後,不過是把所有原始崇拜都收集起來,逐一甄彆是神明對人族的態度是友善還是憎惡,友善的冊封為正神不算淫祀,邪神便禁止信仰罷了。

“所以。”顧星河繼續發散,“現在建封神台,如仙子所言,隻是先聚集信仰之力,日子長久了,信仰之力會生出神明來,但咱們估計等不了這麼久,所謂封神,便是將現有的信仰之力送給某位仙人或者修煉者,代價就是那位仙人或是修煉者從此需要庇護人族。”

碧落仙子點頭:“和大王說話屬實省力。”

顧星河被誇得有點害羞,但還是道:“那麼,為什麼這份信仰之力不能送給仙子呢?”

講真的那連封神台都不必建了!你就是我們的神!

現在你在蕭國的聲望都不敢說僅次於我,那絕對是在我之上的——我能給普通百姓的不過相對清明的政局,但你給他們的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魔手底下有尊嚴地活下去的資格。

碧落仙子失笑:“這就是我的私心了。”

談都談到這裡了,碧落仙子索性把自己不願意成神的理由給顧星河說了,又道:“何況,即便大王不把那份信仰之力送給我,難道我就不管人族死活了不成?”

你看我是那樣的人麼?

我是已經上了這個戰車了,這份力量你留給更需要的人吧——其中最合適的就是為人族利益犧牲,不願前往輪回的英魂,讓他們能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存在並且守護人族,對人族對他們,都是更溫柔的做法。

碧落仙子當時就把說得這樣明白,顧星河也隻得歇了那份心,在碧落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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