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非文斐,天然的然。”
“斐然?是個不錯的名字。”如霰支頤看她,“既是宗門弟子,又為何逃至妖界?看你這副拙樸的樣,想來也是被逼逃下山——是因為你的靈骨麼?”
林斐然眼中頓時流露出一抹驚愕。
如霰彎眸一笑:“很驚訝麼?你初到搖光台那日,本尊便見到你周身的劍骨之光了。天生劍骨,萬中無一,遭人爭奪算計才是常事,本尊少年時遊曆人界,可是見過不少被剔骨剝肉之人。”
林斐然應下:“的確,尊主博聞廣識,猜出也不應意外。當日我拚死逃山,搏得一線生機,如今劍骨無憂,還請尊主一解靈脈之事。”
如霰卻未點頭,隻道:“劍骨之憂其實未曾過去,不過此刻,我們還是先說一說你的靈脈——你大抵不知道何為咒術,這在你們乾道是禁忌。”
誰知林斐然竟點頭道:“不,我看過禁書,知道一些。”
如霰失笑:“你這番氣度,更像是那種守在禁書前,自己不看,也不讓彆人看的人,沒曾想也會偷翻禁書。”
林斐然不覺有錯,她不僅自己翻,還帶著衛常在一起翻。
“書隻是書,並無好壞之分,是因為人不同,思辨不同,書才不同。”
在道和宮十年,她友人極少,是以閒暇時最愛到流朱閣借書觀閱,書中自有萬千世界,萬千天地,在她眼中,書並無禁忌之分,有禁忌的是人罷了。
所以她誤闖流朱閣頂,發現十八卷禁書時,也順水推舟看了起來。
這十八卷實在算不上禁書,大多是些古怪的術法,不過她竟在其中發現了一本簡單正常的遊記。
遊記中有一卷《異人篇》,記載了世間的奇人異士,或無心,或斷首,或高如巨樹,或矮似幼童,而在最後一頁,便記載一類異人,書中稱他們為天行者。
【所謂天行者,代天地行走世間,無需結印、無需繪符,出口即是天地之意,呼之生則生,呼之死則死,此為咒,咒無可解。】
世間修士若要使用靈力,修成功法,需得結印、繪符或是行訣,這是媒介,更是與天地溝通之意。
可天行者不必,他們所言即是天地之意,口出成咒,言出法隨,若要殺人,也隻需於千裡之外呼出一個“死”字。
原書中,秋瞳幾人落下山崖,得一孱弱老人指點,功法大進,而此人正是天行者之一,可惜《卿卿知我意》是一本標準的甜寵文,並未對此著墨太多。
如霰聽她描述,略略點頭:“大差不差,不過遊記終究隻是遊記,並不完整。”
他抬手,那隻碧眼狐狸立即躍至手邊,揚著頭任他撫摸。
“人人交流,先會吼叫、咆哮,再以結繩繪圖,最後才演化為文字,以筆抒心,用紙載意——道法亦然。
天行者發出咒言,旁人將其改為符文,是以符文術法誕生,再由後人拓展革新,造出功法萬千,將其與器物結合,便是行訣禦器,落入活物耳中
般開口:“萬事萬物,陰陽相衡。他們有著世間最強的咒法,卻也有著最為羸弱的身體,天行者靈脈之纖細,連破入心齋境的靈氣都承受不住,便不得不依靠他人渡靈力維生。
世上並不存在隻生不滅的道法,如此弱者的咒言,我自然破得。”
林斐然鬆開手腕,直直看向他:“你要什麼?”
如霰眼中迸發出奇異的色彩,他含笑道:“我要你。”
“我可以替你解咒,作為交換,你未來三年須得為我所用,與人族妖族無關,與宗門身份無關,我要的,是一把獨屬我如霰的劍——天上天下,唯我一人。”
三年聽用,換一身完好的靈脈,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交易。
林斐然卻未被靈脈將好的消息衝昏頭腦,反而更加謹慎:“你已經很強了,多一把劍少一把劍又如何?你想要做什麼,多得是人趨之若鶩,又何必是我?”
“總有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