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斐然卓絕(七)(1 / 1)

碧磬、旋真二人微怔,隔著霧氣看她,不甚真切,但他們已然知曉林斐然的意思。

她是要自己一人與這男子鬥。

江儘雖然什麼也看不清,卻也聽到這番對話,手扇著眼前霧氣,立即開口道:“她最會拖時間,你彆被她蒙了。咱們現在的要事是將她帶走,遲則生變!”

穆千歎道:“你看她這架勢,現下能帶走嗎。再者,你仔細感受一下,覺不覺得有道略涼的視線正注視此處,但他隻是看著——江儘小道友,援兵要到,早該到了。”

這話一出,旋真碧磬二人頓驚,立即看向腰間掛著的白玉鈴。

搖鈴了,荀飛飛他們應下後不會不來,唯一的可能,便是尊主止住了他們。

江儘也回過味了,不由得大笑:“廢人啊廢人,到了妖界,還是沒人站在你這邊。”

“沒人又如何?即便無人與我一處,我也還有自己,還有這雙手!”

她這一生茫茫蒼蒼,無數次虎口逃生,無數次風雪磋磨,她從未後退哪怕半步,就算是蒼天傾軋而下,哪怕粉身碎骨,她也絕不會彎身半寸!

她抬箭指向前方:“再來!”

穆千看她,不知為何笑了一聲,沒多少意義,隻是覺得好笑。

她明明隻是一個坐忘境的修士而已。

“小姑娘,你這番氣勢,我都要以為我們才是惡人了。”

語畢,周遭霧氣漸凝,一個又一個的“穆千”出現,手上俱都拿著一柄同樣製式的匕首,穿著同樣的披風,嘴角掛笑。

“猜猜,誰才是鬼?”

下一刻,數十個穆千圍攻而上,林斐然卻並未後退,而是手握長箭直迎而上。

泛著幽藍色的精鐵與匕首相擊,撞出極為清脆的鐵戈聲,雖說雙拳難敵四手,可林斐然身法實在太巧了。

寒星般的箭簇擦著匕首刃邊而去,卻又突然回手而過,簇頭彎鉤處立即將匕刃劃翻,她沒有猶豫,順勢靠近時立即提膝向其腹部撞去,不出所料,隻撞散一團白霧。

手中箭立即旋轉而過,擊破道道虛影,那些粗製的匕首也隨即落地,當啷聲不絕於耳。

“可惜了,這些匕首雖不值錢,買得多了卻也不便宜啊。”穆千的聲音傳來,在這愈加濃厚的白霧中顯得時大時小,聽不分明。

“不過,你確實難纏。”

話音落下,霧中又有五六個虛影手持匕首而來,他們此次卻不再一同對抗,而是分散開來,試圖逐一攻下。

林斐然凝神應對,下一刻便如離弦之箭衝出,眼神冷靜。

她左手執箭,寒光乍閃之時擊中一人前胸,霧影散去,手中匕首落下,她順勢接過,下一刻便將其擲出,直直釘入另一人眉心,霧影再散,透過的匕首直插地磚縫隙,震出嗡鳴。

一道寒光從左側襲來,她旋身避開,右手一掀衣擺,長腿頓時橫踢而出,正中那虛影脖頸,足掌落地瞬間,她再次疾踏而起,寒箭換至右手,

,幾乎是剛移開身形,下一刻便能被他追上,一時間他逃他追,似乎是插翅難飛,隻好再次幻出虛影同旋真纏鬥。

“江儘,回去記得告訴你們道和宮師長,給我加錢!”

江儘這邊既要應對林斐然的攻勢,又要躲避那準頭極高的箭矢,一時間自顧不暇,怒道:“你自己去說!”

林斐然手上不停攻向江儘,餘光卻掃往穆千那處,要想破了這幻陣,首先就是要重傷這人,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想將方才那擊還回去。

若是以往,她定然會向這人解釋,她不是小偷,她不叫廢人,就如以往在三清山一般,不論發生什麼,她都會率先忍下,不想給其他人惹麻煩。

太徽等人常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他們說,修道之人,須有寬懷心胸,須要戒驕戒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他們還說,好鬥者自損道心,心如磨石,汙言如水砂,忍耐即是修煉,被人中傷,應當時時內化磨礪,時時自省,以善養身。

她以前覺得十分正確,人當自省,才能前進,但那日見到如霰恣意獨尊、想扇誰就扇誰的模樣時,她腦中突兀地冒出一個念頭。

人就不能一邊自省,一邊扇回去嗎?

這兩者是衝突的嗎?扇回去,就是不善嗎?

顯然不是。

彆人欺辱而來,立時扇回去,然後再內省、再修心,又有何不可?

林斐然開口道:“碧磬,能借你幾支箭嗎?”

碧磬正追著江儘,聞言道:“你要幾支?”

林斐然道:“有多少,借多少。”

碧磬微怔,旋即大笑開:“當然可以!依我玉石一族的功法,要多少有多少!”

她手中彎弓驟然放大數倍,足有一人之高,弓弦更緊,尋常之人定然無法拉開,可玉石一族天生銅皮鐵骨,這弓力就是再加幾百石也拉得!

她拿箭隨上,臂甲微繃,輕而易舉便將弓挽如滿月,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一箭出,將星墜!”

錚然幾聲響,數十支銀箭飛躍而出,卻在下一刻驟然散開,墜在頭頂,箭簇之上亮著寒芒,真如寒星在天,頃刻間便有箭雨墜落。

“旋真,繼續!”

林斐然話音落下,旋真應下一聲後便奔出虛影包圍圈,再次向穆千追擊而去。

旋真逼得太緊,穆千不得不幻出虛影,可剛出不久便會被箭雨擊碎,幻影也十分耗費靈力,他不可能陪這三人打消耗戰!

不能再等了!

穆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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