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鍋?”碧磬自然聽懂她話外之意,一雙杏眼怒瞪,極為不忿,“你是說他們竟將這事栽贓到你頭上?”
蘅草也頗為驚訝:“如今此事雖不算傳得沸沸揚揚,但知曉者不少,若要辟謠,又向何人說起?”
連他都誤會許多時日,更彆提其他人。
雖說妖族人對此類事務渾不在意,或許還覺得盜寶是林斐然向妖族投誠的投名狀,但她到底是使臣,若有人故意以此攻訐,指摘她德不配位,尊主必定——
嗯?
蘅草神情突然一怔,尊主自己都惡名在外,誰敢去他麵前怒斥他親選的使臣有瑕?
如霰脾性古怪眾所周知,他心胸不窄,甚至可以容人說他霸道、倨傲、驕縱,但不能容忍彆人說他沒品。
凡他所喜,必定天下第一好,誰去指摘,便等同於罵他沒品。
多年前,如霰斬殺上任妖王,即位不久時,狐族一位族老不忿他如此年紀便自封一界之尊,故而在族學私塾中對其從裡到外大肆批判一番,並勒令眾人不準外傳,但狐族愛出漏勺,這話還是抖了出去,不過一月便傳到如霰耳中。
當夜,他便馭上青鳥鸞駕,於千裡之外的妖都趕至青丘,將那族老鬥敗不說,還高坐鸞駕,勒令青鳥將人一腳踩入濕地,涼聲問:“白底金紋怎麼了?像你們狐族這般青紅柳綠全著一身才是沒品。”
就連將將趕至的青平王都愣了許久,誰也沒想到,他竟是為此而來。
蓋因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一夜便傳遍妖界,至此,那位狐族族老被人戲稱“老青紅”,卻無人再敢對如霰置喙。
思及此,蘅草大悟,難怪,難怪許多日過去,他從未在妖都聽聞此事,眾人敢來同林斐然鬥法,卻不意味他們想節外生枝。
況且,妖都不似家族爭權,並非攻訐就可以奪位,他真是久居族內,差點被熏入味了。
蘅草看向林斐然,安慰道:“無事,你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使臣了,他們敢來鬥你,卻不會多嘴。”
林斐然卻垂著眼,不知在思索什麼,旋真上前將蘅草拉到一旁:“好啦,她自有想法,你先告訴我,城中是不是有人在偷傳此事呐?”
蘅草點頭:“自然,不少人都想入青平王寶庫,是以調查煉丹一事的人不少。”
旋真驟然笑開,略圓的狗狗眼微眯,露出一枚犬牙:“那就勞煩你將他們都叫出來,按律,在妖都散傳謠言者,禁閉一月。”
蘅草立即推開他:“我怎可能出賣他人!”
旋真又追上攬住他,笑得純良:“不抓他們,隻好抓你了——哎呀,死道友不死貧道嘛,你娘親還等你回去煉丹呐!”
“……”蘅草氣悶,用手點點他,“你當初年幼無依,四處做流浪狗時,我母親可喂過你好幾次飯!”
旋真聳聳鼻子,開心感歎道:“是啊,飯香依舊呐。但一碼歸一碼,作為使臣,我有義務維護城內風氣,放過你,就不能放過其他人了。”
:“我父親隻是一個鄉野凡人,他沒有靈脈,不是修士,我母親名叫卿卿,原是江南金陵渡的一名舞女,後有緣踏上道途,並無什麼顯赫背景。”
張思我這才後怕似地感歎:“還好先問過你,如此籍籍無名,不見經傳,若要讓老夫將你身份猜出,豈不是要等狗舔完麵,雞啄完米?!”
林斐然想笑,但沒笑出來,她問:“林正清是誰?”
張思我斜睨她:“你不知道?迄今為止,洛陽城隻有一個‘林’,那就是參星域的北鬥第一陽明貪狼太星君,林正清。”
好長的稱謂。
林斐然搖頭:“我對參星域一概不熟。”
“想也知道,青雲榜上無名之人能知曉什麼。”張思我拎起茶壺,“拿劍走罷,至於你的沉銀水有何用途,書麵告知,以免賴賬。”
林斐然行了道禮後提劍離開,張思我眯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視線微凝,久久未曾眨眼,直至一聲貓叫從後院傳來。
張思我眼睛一亮,嘿嘿擼起袖子,直奔後院而去:“哪裡來的小貓,老夫一口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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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行止宮,碧磬仍舊憤憤不平:“難怪上次來妖都鬨事的人,口口聲聲說你盜寶,定然是自己將寶物丟失,這才尋個由頭往你頭上扔去,走,去找荀飛飛!”
旋真舉手:“就是,找他評理!”
旋真是細犬一族,足下天生奔雷,這也是他們族內血脈傳承的秘技,奔跑起來快如疾風,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