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想臉色一尬,知道他這是在點她呢。
阿姨以為是自己年紀大聽岔了,又問了一遍,紀岑才說打一人份。
打完飯,紀岑轉身往外走,阿姨又看到紀岑後麵排著的齊妙想。
“同學,你打飯怎麼連個盤子都不拿?”
齊妙想忙說我不打飯,趕緊離開隊伍。
追出來以後,紀岑腿長,走得快,已經回到座位上繼續吃飯了。
依舊坐在顧暘的對麵,跟她隔了一個位置。
盧文佳見齊妙想回來了,用筷子指了指她的餐盤。
“你是不是考試考迷糊了?去打飯連盤子都不拿。”
齊妙想勉強一笑,不好說什麼,隻好拿起餐盤又去了趟打飯的窗口。
再回來的時候一桌人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柏澤文個自來熟跟誰都能聊,尤其是得知幾個女生也打遊戲的時候,立馬就掏出手機,說要加遊戲好友,等考完試一起開黑。
齊妙想才剛玩這個遊戲沒多久,還處在新手階段,再加上最近忙著期中考試,當柏澤文問到她的時候,她老實搖頭,說自己不會玩。
遊戲一起組隊必須等級和段位差不多,以她現在的菜鳥段位,還不夠資格跟他們組隊打排位。
柏澤文倒不意外,又轉而問其他幾個女生是什麼段位。
他說這話時,語氣裡還帶著一點淡淡的優越,因為刻板印象認為這幾個女生的段位肯定沒自己高。
紀岑和顧暘的段位都比他高,現在在女生麵前總能好好裝一回逼了。
結果一問,三個女生的遊戲段位都不低,尤其是看起來最書卷氣的王舒卉,居然已經上王者了,而且某個英雄還是全區前十。
裝逼失敗,柏澤文笑得有些勉強:“牛逼啊。”
見自己比不過女生了,柏澤文又拉上紀岑和顧暘,試圖為他們男生群體撐麵子。
齊妙想雖然坐在桌子中間,卻插不進嘴,隻能低頭默默吃自己的。
學校社交比較簡單粗暴,沒那麼多成年人的心眼兒,就兩個字,跟風,比如大家都愛玩的遊戲,都愛看的動漫,就算不感興趣,但為了合群,也一定要勉強自己去了解。
否則大家在聊某個話題的時候,就算並沒有刻意忽視你,可大家都聊嗨了,唯獨你一個人插不進去話,就會顯得孤單。
等考完試,就好好研究一下遊戲吧。
齊妙想在心裡默默想。
柏澤文這時候還在說自己最近正在研究某個英雄,忽然被紀岑打斷。
“沒完了是嗎?”紀岑說,“下午還要考生物,你背完知識點了嗎?”
聽到生物兩個字,齊妙想瞬間抬起了頭。
正巧撞上紀岑的眼睛,她又趕緊心虛地低下了頭。
完了,今天上午的地理考完,她好像已經把昨天晚上背好的生物知識點給忘了。
“我說聊遊戲的時候,咱能不
能不提考試這麼掃興的事啊?”
柏澤文忽然就被紀岑的話給潑了一桶涼水,遊戲自然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
但生物還是要考的。
“算了,吃飯吃飯,吃完飯回去背生物。”
-
一頓飯吃完,中午還有點時間午休,然後才是最後一門的生物考試。
教室裡有大半的人都在午睡,一些沒睡的則是在安靜翻書複習,試圖為最後一門生物做最後的掙紮。
齊妙想也決定再掙紮一下,為了不打擾午睡的同學,她拿著生物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背書。
教學樓的走廊是開放式的,一出教室,凍得人直打哆嗦,外頭栽種的大樟樹在這個天氣裡已經有了頹勢,樹葉顏色也不如夏天的時候翠綠,一陣風刮過,葉子嘩啦嘩啦往走廊上飛,真是苦了負責打掃走廊的值日生。
即使是這樣,走廊上也還是有不少和齊妙想一樣在寒風中背書的同學。
齊妙想將生物書抱在懷裡,小聲背誦她覺得比較容易記混的知識點。
“與蛋白質分泌和合成有關的是核糖體、內質網、高爾基體、線粒體;與主動運輸有關的細胞器是線粒體、核糖體;與能量轉換有關的是葉綠體、線粒體。”
這是生物書上的原話,齊妙想自動簡化,一點點背道:“嗯,線粒體是最重要的,哪哪兒都需要它,與蛋白質有關的是核內高線……與運輸有關的是核線……”
沒來得及背完,肩膀忽然被什麼人拍了一下。
背書背的正興起的時候被人打擾,一下子腦子裡的知識點全忘了,齊妙想有點不爽,回過頭,卻發現是顧暘。
雖然跟顧暘已經認識了挺久,但齊妙想仍然不敢把男生當熟人看。
一個是男生的性格有夠高冷,二個是現在不用每天幫隔壁的紀岑和柏澤文帶早餐了,她和顧暘都不是那種會主動找人說話的性格,自然也就沒了說話的機會。
齊妙想:“……有事嗎?”
男生嗯了聲,然後將什麼東西給了她。
齊妙想接過,竟然是生物的簡約版知識點,就跟她剛剛背的內容差不多,隻不過給編得更加朗朗上口,也更好記了。
簡直雪中送炭。
不愧是生物課代表,居然還藏了這種好東西。
齊妙想有些受寵若驚,問:“給我的嗎?”
“嗯。”
“為什麼突然給我這個啊?”
顧暘語氣平靜:“因為看你站在外麵背半天了,一個知識點都還沒背過去。”
齊妙想臉色一哂。
“背完就趕緊進教室吧,彆還沒考完試,就先凍感冒了,那就全白複習了。”
話雖然不好聽,說話的人臉上也沒什麼特彆表情,但齊妙想是能感受到男生的關心的。
她內心一暖,說了聲謝謝,然後鼓起勇氣說:“顧暘,如果以後你需要幫什麼忙,就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在女生感激的目光中,男生眉頭一挑,說:“我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有。”齊妙想卻說,“比如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
“中午吃飯怎麼了?”
齊妙想歎氣,聲音漸漸低落:“我能感同身受的,三個人一起玩,有一個人難免有時候會被忽略的,比如今天中午吃飯,我就看你一個人坐在一邊……”
話沒說完,忽然被顧暘打斷:“等下。”
齊妙想:“怎麼了?”
“所以你今天中午,是因為看我一個人坐在一邊,才讓紀岑挪位置的?”
齊妙想點點頭:“是啊。”
不然她乾嘛好端端地讓紀岑坐遠。
就為了這個,還惹紀岑生氣了。
哎。
等考完最後一門,找個機會跟紀岑解釋一下吧。
正當她煩惱該怎麼找機會時,麵前的男生忽然笑了。
顧暘居然笑了?
男生翹起唇角,鏡片下原本冷淡的眼眸也變得柔和了。
齊妙想見過紀岑笑,紀岑笑起來的時候,原本清俊爽朗的一張臉會顯得更加溫和親近,就像是一汪乾淨清澈的湖水泛起漣漪,而顧暘笑起來,真的就像是寒冬裡開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朵花花瓣上的冰霜忽然融化了。
齊妙想不解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顧暘重新扯平了唇線,“你快背書吧,還有,我沒有被紀岑他們冷落。”
“可是我明明就看到你中午一個人坐……”
顧暘反問:“那又怎麼樣?”
“我跟紀岑從幼兒園起就認識了,跟柏澤文也是從初一就是好朋友,所以我有這個自信,就算這次我一個人坐在最邊上,我也不會被他們排除在外。”
男生的聲音徐徐的。
“如果你走在路上都不敢係鞋帶,怕朋友自顧向前走不等自己,說穿了就是你沒有自信,害怕自己在朋友心中的分量不夠重,所以才會害怕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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