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想一時無語,睜大眼睛看他。
紀岑似乎也覺得這個話轉得有點過於生硬了,輕咳一聲,說:“怎麼,男朋友裡不也有朋友兩個字?”
有朋友兩個字就是朋友嗎?
老婆餅裡還有老婆兩個字呢。
她又不傻,再說她都陪她媽追過那麼多偶像劇了,朋友跟男朋友的區彆,她還是懂的。
“那照你這麼說,女朋友也是朋友嘛。”
紀岑麵不改色:“對啊。”
齊妙想將目光慢慢從他身上移開。
籃球場上不大亮的照明燈光下,紀岑看到她的嘴巴一邊很明顯地撇了一下,他挑眉:“有人好像不太認同我的話啊。”
“沒有啊,對朋友的定義,每個人的看法本來就都不一樣。”齊妙想用手托著下巴說,“反正我覺得朋友跟男女朋友還是有差彆的吧。”
紀岑問:“什麼差彆?”
齊妙想側頭看他。她怎麼覺得他有點明知故問?
她懷疑地看著他:“你又不是小學生,朋友和男女朋友之間有什麼差彆,你會不知道?”
而且現在就連大部分小學生都知道吧,反正她有時候玩手機刷短視頻,經常能刷到小學生的戀情官宣和失戀黑化視頻,那羞恥程度,簡直讓齊妙想都忍不住感歎自己一個高中生,是不是老了、落伍了,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紀岑目光坦蕩:“我又沒交過女朋友,我哪知道。”
齊妙想下意識就說:“那我也沒交過男朋友啊,我怎麼就知道。”
“誰知道你平時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紀岑慢悠悠說。
“你什麼意思啊?”
齊妙想瞪眼,不知是被冤枉了,還是被戳中痛點了。
說得好像她很早熟似的。
在他們這個年紀,早熟可不是什麼好詞,早熟就意味著了解很多他們這個年紀不該了解的某些知識,比如感情方麵的、成人方麵的、甚至是跟性有關的,更私密的一些東西。
換而言之,早熟就代表這個人的思想很黃,而在他們這個年紀,很多東西都是不能拿上台麵說的,就算懂,也不會承認自己懂。
齊妙想耳根一燙,回嗆男生道:“你一個男的就彆裝純潔了好吧,你絕對懂的比我多。”
“是嗎?”紀岑唇角微勾,一副好奇的語氣,“要不你舉個例子,我哪方麵懂的比你多。”
齊妙想:“就是男女朋友方麵啊,你肯定比我懂。”
紀岑:“男女朋友的哪方麵?”
齊妙想不說話了。
他絕對在裝傻。
她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絕對會被他說“你這不是懂的也挺多的嘛”,齊妙想深吸口氣,索性也跟他裝傻:“我不知道,你彆問我。”
紀岑眨眼:“你剛剛還說你知道。”
“我現在不知道了。”齊妙想直接起身,“巧克力我已經給你們了,歉我
也道了,我回教室了。”
剛抬腳,校服袖子被旁邊的人拽住,紀岑說:“都還沒打鈴,等下再跟我們一起回教室唄。”
齊妙想不樂意:“我又不打籃球,坐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你可以看我們打籃球啊。”
“你們打籃球有什麼好看的。”齊妙想撇嘴。
然後拽著她校服的手忽然就使了勁,齊妙想被迫坐下。
她剛坐下,紀岑就站起來了。
他將身上的校服外套一脫,遞給她,邊卷起袖子邊說:“彆走,幫我拿著校服,讓你看看我們打籃球到底好不好看。”
說完也不齊妙想說什麼,男生長腿一邁,兩三步跳下台階,往籃球場上跑去。
本來在互毆的顧暘和柏澤文被他叫住,聽不清紀岑跟他們說了什麼,三個男生一起又去彆的場子上找了幾個其他班的男生過來,一群人組成臨時的籃球搭子,找了個框正經打起了籃球。
十一月的天,又是晚上,冷風一刮,神仙都哆嗦,幾個男生很快打出了汗,柏澤文直接熱得把毛衣脫了,隨手掛在了籃球架子上。
齊妙想是他們唯一的觀眾。
她看的眼花繚亂,她不怎麼懂籃球,隻知道每個男生打球的樣子看上去都很認真,她看到紀岑跳起來投籃的時候,雙臂舉起,毛衣往上扯,小腹那片的肌膚露了出來,在模糊的照明燈下,看上去尤為緊實白皙。
她甚至還看到了,在他露出了校服褲子的鬆緊褲腰上,似乎還露出了一條黑色的邊邊。
猜到那是什麼,齊妙想猛地低下頭。
奇了怪了,平時上課的時候,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稍微寫的小了些就看不大清楚了,今天自己的視力怎麼這麼好?
下意識想用什麼蓋一下臉,隨手拿起手裡的東西,等蓋住臉後,聞到了某種陌生又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的時候,她才忽然想起,這是紀岑的校服。
齊妙想趕緊將他的校服放下。
心虛地朝籃球場上投去目光,但願紀岑沒看見。
慶幸這會兒紀岑正在專心打籃球吧,才沒有注意到她。
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齊妙想選擇專心看他打籃球,結果這一看,就有些看入迷。
紀岑從隊友那裡接過球,朝著籃筐跑去。
他跳起來,一個兩分球到手。
進球後,紀岑喘著氣,目光直直投向了觀眾席上坐著的齊妙想。
他挑眉,笑得有些得意。然後他衝她揚了揚下巴。
似乎在說,好看吧?
齊妙想愣住,而後噗嗤一笑。
好臭屁。
不過確實是好看的,很帥。
她不大懂籃球,對於籃球的規則,隻能看懂個皮毛,但她覺得看紀岑打籃球很好看。
當然,紀岑,也很好看。
好看的不止是他打籃球時展臂奔跑的樣子,也不是他在和其他人互相博弈搶球時,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尖
銳的叫聲,也有他在進球後臭屁得意的樣子,乾淨俊朗的眉眼沾上清爽的汗珠。
齊妙想不禁抓緊了自己膝蓋上、他拜托她暫為保管的他的校服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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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看我們打籃球好不好看?”
回教室的路上,顧暘和柏澤文走在前麵,互相複盤剛剛3v3的時候有哪裡配合的不好,紀岑和齊妙想走在後麵,他又當麵問了她一句。
齊妙想點頭:“還挺好看的。”
“是吧。”紀岑滿意了,“以後你要是沒事,可以過來看我們打籃球。”
齊妙想點頭:“好。”
想了想,她又主動說:“那下次來看,我順便給你們買瓶水吧。”
紀岑笑了:“這麼貼心?那我要喝電解質水。”
齊妙想不怎麼運動,但她也知道運動的話喝電解質水更能夠補充人體所需的礦物質,點點頭:“嗯,那我給你們一人買一瓶電解質水。”
“不用,那個水比較貴,你給他們倆買普通礦泉水就行了。”
“那不行。”齊妙想看著前麵兩人的背影,拒絕了,“剛剛說好要對所有朋友一視同仁的,我要是隻給你買貴的,給他們買便宜的,到時候柏澤文又生我氣了怎麼辦。”
紀岑說:“他不會生氣的。”
齊妙想不信:“你怎麼知道他不會?”
“他知道你跟我的關係更好啊。”紀岑理直氣壯。
“……那也不行,對待朋友就得一視同仁,不能搞特殊,你自己之前都說了,隻有……”齊妙想咬了下舌頭,說,“某種朋友可以偏心一點。”
愣了一下,紀岑擺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啥?哪種朋友?”
他怎麼每次都在這種比較羞恥的詞語上聽力不好?
齊妙想努嘴。
“……男女朋友啊,不是你說的嗎?”
紀岑哦了聲。
慢悠悠並肩走在路上,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他忽然問:“所以你以後會對你男朋友偏心嗎?”
齊妙想側頭看他。
正好紀岑也在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她一直覺得交男朋友這種事,離自己太遠太遠了。
至少要等到讀大學。
而且至今為止,她也沒想往這方麵想過,上次和媽媽一起看偶像劇,媽媽提到她以後交男朋友的事,她還覺得媽媽未免想得也太早了。
可是現在,她竟然真的開始想象,如果交男朋友了,她會怎麼和男朋友相處呢。
肯定不會像跟朋友相處時那樣。
……肯定會更親密一點吧。
齊妙想臉頰一熱,趕緊否認:“誰會想那麼遠的事啊。”
“很遠嗎?”紀岑語氣閒適,“你打算什麼時候談戀愛?十八歲以後嗎?那也就兩年了。”
齊妙想咬唇,有些惱羞成怒了。
“你乾嘛一直問我這個,沒想到你這麼八卦。”
“這就八卦了?”紀岑還挺委屈,“關心一下朋友未來的感情狀況不行嗎?”
“那我也關心一下你的好了。”齊妙想反擊,“如果你以後交女朋友了,你也會對你女朋友偏心嗎?”
紀岑微怔,然後偏了下頭。
“對我女朋友嗎?”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前麵兩人沒有發現他停下了,越走越遠,然後他衝齊妙想勾了勾手指頭。
“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要告訴彆人。”
不就是偏心或者不偏心,至於搞的這麼神秘?
齊妙想歎氣,點點頭,配合地說:“嗯嗯,我不告訴彆人。”
紀岑滿意點頭,彎下腰,湊到她耳邊說。
“我當然要偏心了,而且我隻會對我女朋友一個人偏心,隻給她買最貴的飲料,巧克力也隻給她一個人吃。”
說到這兒,紀岑低笑一聲,垂眸,盯著她被寒風吹紅的耳垂,以及她耳鬢邊揚起的絨絨碎發,慢悠悠在她耳邊問:“怎麼樣,是不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突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