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邀請,還是立刻離開?

迦涅和阿洛在彼此眼睛裡看到同一個答案:跟上。

夜幕紗巾在這裡無效,即便離開這裡,這位神秘女性依然可以看破他們的偽裝。

更何況,現在求穩不會為局麵帶來任何改變,他們兩個誰都不想拖時間等待救援,寧可親手解決甘泉鎮的問題。

所以當然要行動。

哪怕那意味著冒風險。而風險對他們任何一人都絕不陌生。

迦涅索性收起夜幕紗巾,放輕步子,徑直朝著樓梯走去。阿洛兩步並做一步,作勢要衝在她前麵。她側身一攔,斜睨他的那一眼裡滿是嘲弄的笑意。

“和幽隱教會的人打交道,你就歇歇吧。”

身為幽隱教會眼中釘的魔導師閣下啞然看了她幾秒,一言不發地走在了她身後。

在祭台前祈禱的夫婦聽到人聲,有些詫異居然有人在帷幕女士尊前交頭接耳。但等他們轉頭看,迦涅和阿洛腳步飛快,早已經消失在了階梯轉角。

白袍的神官站在二樓台階口,看著兩人靠近。

走近了端詳,她的眼角眉梢都有明顯的歲月痕跡,但這無損她沉靜的美麗。她有一頭亞麻色的頭發,眼睛卻與淺發色並不匹配,反而是幽沉的灰黑色。

這雙眼睛因為虹膜顏色過深,幾乎找不到她瞳孔的邊界。

迦涅怔了一下。接受了幽隱教會內部傳承的高級神官大都有這一特征。而根據雷夫還有亨特的描述,伊蓮已經滯留在這座小鎮多年。

難道她並不是伊蓮,是來到甘泉鎮的高層?

她瞥了阿洛一眼,卻見他視線微垂,加上難得長時間保持緘默,竟然顯得相當虔誠謙遜。這當然是假象,她立刻反應過來,他在趁機檢查這位神官的影子。

教堂內部光線迷離,但足以照出淺淡的陰影。

沒有問題。

再抬眸,迦涅與白袍女性對上眼神,心頭微微一突。

對方卻好像沒察覺他們剛才在觀察什麼,又或是根本不在乎,徑自轉身打開一扇房門,再次安靜地邀請他們走近。

門後是一間會客廳。

迦涅掃視陳設,變換著霧氣的圖樣在牆上閃爍,環繞著簡潔雅致的桌椅。她大致做出判斷:是平時用來招待鎮上和近旁的重要讚助者的房間。能使用這種房間的神官,至少是這間教堂的主事者。

房門闔上,亞麻色頭發的神官第一次開口了:“我等待二位來訪很久了。沙亞閣下,”她的目光在迦涅的頭發和臉上停頓片刻,“請容我猜一猜,您大概是奧西尼家的小姐,新成立的那支衛隊的隊長吧?”

迦涅對於自己和阿洛被認出來倒不意外,坦然點了點頭後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伊蓮,二位可以這麼叫我。”

眼前這位就是伊蓮?迦涅剛才的猜測立刻就被推翻了。她難掩驚訝之色。

伊蓮見狀了然:“看來您已經聽說了一些

我的事。隻是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故事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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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剛才說已經等我們很久了,這是什麼意思?”一落座,阿洛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伊蓮回答得坦然:“封鎖甘泉鎮的護壁遭到突破,我不可避免會察覺。”

阿洛剛才這麼一問意在試探,結果對方就那麼坦蕩地承認了是她封鎖了小鎮,並且明示她第一時間就察覺了迦涅阿洛二人闖入。

他抬了一下眉毛,還要繼續發問,迦涅麵不改色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

於是下個提問的就成了迦涅。她毫不避諱地直視伊蓮幽邃的眼睛:“隱匿、驅逐、遺忘,再加上對靈性之海的隔絕,我之前還在奇怪怎麼這裡一下子就有四重大型魔法,原來這裡有一位出色的神官坐鎮。”

伊蓮仍然淡然自若,既不故作謙虛,也沒有炫耀自己實力的意思:“這樣一座小鎮作為隱退養老的終點,對引路人來說很不錯。”

不僅僅是高級神官,還是隱退的引路人……?伊蓮每說幾句就會爆出一個意料之外的事實,迦涅頓時感覺有些棘手。

引路人的實力基本可以與魔導師等同,而且他們往往精通攻擊、束縛還有淨化的魔法,身上也少不了這些功效的物品。如果真的和伊蓮敵對,以迦涅身上的儲備,可能要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取勝。

而在她的餘光之中,阿洛一聽到‘引路人’,明顯坐直了些微。不論他之前對伊蓮是什麼看法,現在顯然對她滿是戒備。

迦涅繼續禮貌地試探伊蓮在當下事態中扮演的角色:“我們無意介入幽隱教會內部事務,隻是有彆的事必須在甘泉鎮做,因此貿然闖入。希望我們沒有打擾到您執行教會內部的指令。”

對方答得直白:“不,封鎖甘泉鎮是我個人的決定。”

迦涅一愣,也索性放棄委婉繞彎:“那麼,可以告訴我們您那麼做的原因嗎?是為了困住惡魔魔法的施術者,還是追回來自異世界的漂流物?”

伊蓮微微一笑,再次坦蕩地回答:“兩者都是我的目的。”

迦涅再一次地語塞了。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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