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的時間很寶貴,我沒空也沒興趣看你犯病。”迦涅冷冷道。
阿洛圈住她手腕的五指愈加用力,話語中冒出刻薄的軟刺:“和一群蠢貨待在一起鬼混,這就是你對‘善用寶貴時間’的定義?”
她哧地笑了:“我和誰在一起玩、是不是浪費時間我說了算,再說了,這和你有關係嗎?”
他閉了閉眼,清晰可聞地深呼吸了一次,努力和緩語氣:“先停一停,我不想和你吵架。”
迦涅聞言反而更加火大,每一句都比上一句語氣更尖銳:“你以為我覺得和你吵架很有意思?這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而且你昨天才公然給我難堪,今天就突然冒出來發瘋,我還要給你好臉色?哈,彆搞笑了!你該做的是從我麵前消失,立刻。”
阿洛也氣笑了:“這原本就是我想告訴你的,我就要離開千塔城了。”
迦涅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她問。
“今天晚上,明天,我隨時可以出發。”阿洛說著終於鬆開她。他看著她,有一瞬顯得有些茫然,仿佛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在啟程前跑到這裡來找不快。
迦涅沉默須臾,隨即用力牽起嘴角,贈送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用虛假的甜膩聲調說:“噢,是嗎?謝謝你特意來告訴我。那麼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希望你的答案是‘永遠不’。”
阿洛頓時有點咬牙切齒:“很遺憾,我隻是暫時離開千塔城,不是永久驅逐。”
“確實太遺憾了。”
“我原本就打算離開一陣。我很在意那個兜售漂流物的行遊商人,我懷疑他隻是某個龐大網絡中的一個結。千塔城眼睛太多,在外麵調查起來更方便。在途中我也可以繼續收集漂流物。”
阿洛將他的敗北描述成了戰略方向調整,暫時性的。
迦涅聞言隻哼地嗤笑了一聲。
“不要忘了希爾維找你談過條件。這是對我包庇露露的懲處,作為交換,你不能再對十三塔衛隊出手。”
迦涅一揚眉毛:“你知道我和她的約定啊。”她抱臂退開一大步,聲色又尖刻起來:“原來如此,果然……你的那一票棄權也是因為不能投反對,所以隻能勉為其難妥協。”
“不是。”阿洛一口否定。
她瞪著他沒說話。
“昨天我對你那樣提問、我選擇棄權,不是認為你不夠格,也和你與希爾維的協議沒有關係。”
他邁出一大步又來到她麵前,筆直地望進她的雙眼。
“你會成為魔導師,你有資格,綽綽有餘,我從來沒有否定過這一點。我隻是對你選擇的時間,還有達成這個結果的方式失望。”
“失望。”迦涅嘲弄地重複。
“甘泉鎮之後,我才以為我們或許可以合作共存,你就立刻毫無預兆地翻臉。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對我不利,這是事實。你對晉升魔導師異常急切,背後一定有理由,這不難猜測。
“但一如既往,你不屑對我解釋半句。這還不夠,你還和一群腦子裡隻會諂媚的草包混在一起,高高興興地慶祝踩著我抵達的勝利。你這樣對我,我就應該一聲不吭地接受?我很希望我對你的這種態度無動於衷,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
阿洛垂落身側的五指緊握成拳又鬆開。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片刻前還洶湧激蕩的情緒驟然退潮,向她聚焦的眼瞳裡隻剩下濃鬱到讓人心悸的翠綠色。
他的聲音也低下去:“但不可思議,我還是會感到受傷,會憤怒,會失望。”
“失望,”迦涅又重複了一遍,大聲地、充滿諷刺意味地,“你為什麼總要表現得對我還抱有幻想?這種自我陶醉很有意思麼,哈!隻有你重情義,而我是無情又冷血的反派角色。是不是隻有這樣想,你才能保全你那可悲的自尊,你才能好受一點?”
阿洛像被她的話語牢牢地紮在了庭院石板地麵上,臉色蒼白地佇在那裡,竟然好像也在假扮塑像。
“我並不是——”
她怒上心頭,驀地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粗暴地打斷他:
“失望失望,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阿洛·沙亞,你根本不了解我!”
阿洛被她一推,身體晃了晃,卻還是直挺挺地擋在她前麵。
晉升魔導師後想象與現實的落差,不曾消散的緊迫感,莫名其妙出現的‘父親’,還有陰魂不散的阿洛,迦涅壓抑整晚的情緒終於引爆了。
滾燙的衝動順著血液流淌,衝上臉頰,挾持理性,讓她來不及斟酌說辭,對著阿洛大笑出聲:
“是,為了達成目的,我不擇手段,我才不在乎有沒有人因此受傷!你對我失望?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失望關我什麼事!我享受所有人圍著我轉,會瘋玩一晚上把麻煩的事都拋開,也會忍不住找點膚淺低俗的樂子,比如一夜為限的真愛。”
她說著拇指向上一推,啵地頂開真愛之酒的瓶塞,仰頭就喝。
“你——!”阿洛劈手奪下圓酒瓶,但裡麵已經空了一半。
迦涅反手擦掉淌落唇角的淡紅色酒液,用目光估量了一下從他手裡奪回瓶子的難度,索性轉身就走:“失陪,還有人等著我。”
阿洛一錯步就又擋在她前進的方向。
“又來?煩不煩?”她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他沉著臉色快速道:“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製造真愛邂逅的藥水。想想就知道。這種東西連迷情藥水都稱不上,隻是有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