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他。

“這道士看著就不太好惹,以後遇到了還是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算出來點什麼。”

“你們還真信他能算到那個地步?今天那一案,哪哪都透露著蹊蹺,蘇評事也不是頭一天當官,他被刑部抓住便什麼都交代了,這話你們信?”

“那你的意思是?”

說話的人左瞧右瞧,見旁人都留意那上去的道士,沒有人關注他們這一桌,他才俯下身子,壓低聲音道:“這有可能是刑部那邊早早便知蘇評事犯了事,這才夥同道士設局,引蘇評事入局,等最後再借此道士的口,偽裝成是那道士算出來的,你們想想,你們要是碰到這樣的道士是不是不敢再掙紮下去?”

“那還有啥可掙紮的,人既然能算出來一件事,定能算出來第二件事,”說到這裡,那人小心翼翼道:“你是指這事是假的,是在詐蘇評事,蘇評事心裡有鬼才不敢不承認。”

“是這個理,而且這道士真有這麼厲害,那上頭的人還能坐得住。”

他可不相信,那些大官手裡頭沒點事,若那道士真的會算,那群人可就要倒黴了,定會忍不住找那道士的麻煩。

“……”

*

李樂隻走近雅間,周侍郎已到,正坐在主位上,他看到李樂隻後,立馬起身相迎。

兩人寒暄一二後便落座,此時小二也慢慢將飯菜一一端上來。

周侍郎道:“這次多虧了道長,我刑部又辦了一樁大案。”

“機緣巧合。”

周侍郎見李樂隻視線落在飯菜上,便知他不願過多交談,對此他也未繼續找話說下去,而是等酒足飯飽後,才道:“再過幾日,便是聖上的千秋日,也不知該送何物才好,若是……”

周侍郎原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二,試探李樂隻是否是算出水患的道士,可話到嘴邊,他還是未說出口。

左思右想一番,既然李道長未言其是算出水患的道士,定是有李道長的用意,他又何必借著今日將這件事情點破,便轉了個話頭道:“罷了,今日不談這事,還是說說蘇評事的事。”

“李道長今日算出蘇評事貪汙受賄,在某些人眼裡,就成了我和李道長共同設局,隻怕那群人對付不了我,反倒會朝李道長出手。”

李樂隻手一頓,隨後又淡定喝了口茶。他要是一直在刑部待著,還將那些貪官的事算出來,總有人會看不慣他,畢竟,他就像是一把懸在他們之上,來審判他們的劍,誰又能不怕那柄劍會落在自己身上。

可這些人,越找他的麻煩,越往他麵前來,總會死得更快,還不如老老實實夾緊尾巴做人。

要說害怕,大概也隻能怕那些人狗急跳牆,為了解除後患,使儘各種手段要他的性命,但他也不會是坐以待斃的人。

李樂隻沒有接話,周侍郎也不在意,周侍郎夾起桌上的菜,隨意說了一句:“今日抓了他們大理寺的人,想來大理寺少卿要氣不過了。”

說完這句話,周侍郎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蹙起眉頭又說起彆的,“也不知道近日天氣如何,希望不會是陰雨天,這刑部裡啊,有很多積攢了多年的案件,還有一些新案件,這要是一下雨,很多痕跡就被毀了,什麼也沒留下,讓人查案追凶的難度也多了不少,還好現在有李道長,能讓他們輕鬆一二了,隻是……”

李樂隻抬眸看向他。

周侍郎笑道:“李道長不像是能在刑部久待的人。”或許過不了多久,李道長是藏不住的,陛下也會知曉有李道長這樣厲害的道士。

“這天下的貪官汙吏不少,他們什麼都不怕,就怕會被人查出來,而李道長你正是這樣的人,為此,那群人是不會讓李道長在刑部久留的。”

周侍郎故意如此說,實際嘛,李道長的本事太大,他刑部一座小廟可容不下,再過一段日子,恐怕在見到李道長時,李道長已經去了太卜,專門替皇帝算命去了。

李樂隻呆住了。

周侍郎這話的意思是,沒多久他的鐵飯碗就保不住了?沒編製了?

而且還是因為一些貪官懼怕他將他們算出來,聯手將他趕出刑部。

李樂隻有點小生氣,弄丟他的鐵飯碗和斷掉他的錢財有什麼區彆,而且,丟了這份工作,他還要再去找一份,這天底下哪還有替國家辦事穩妥的好去處。

瞬間,飯也不香了。

李樂隻開始憂愁前路了,要不,他趁著他還在刑部上班的日子,去天橋邊擺個攤,替彆人算命,這樣等到他沒工作的時候,還可以有收入養兩徒弟?

再不行,他先下手為強,將那些官全都算一遍,看看說有沒有貪汙?

徹徹底底把他們掘了?

但想想,李樂隻又覺得此事十分困難,這些貪官盤根錯節,即使是周侍郎未必能一網打儘,甚至還有完全不敢動的人。

李樂隻歎氣,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來一個算一個,一個接一個慢慢解決。

*

這頓飯,兩人吃得表麵都很滿麵,實際如何,也隻有各自知曉。

李樂隻憂愁地回到家,剛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在他家門口徘徊的人,看那人身上穿的料子,也是有幾分低調奢華的,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色。

這場景,和他上次回來時,一模一樣,若非那人身高比秋雨台要高一點,李樂隻還以為是秋雨台在等著他。

他和徒弟下了馬車,那人見到他,眼前一亮,朝他的方向走了兩三步,又似乎顧忌著他徒弟,又停在那沒有過來。

李樂隻看著他戴著的鬥笠,想來對方是不願意被人瞧見他麵容,知曉他是誰的。

便對兩徒弟道:“明禮,你同錢溪先去錢府。”

高明禮和錢溪對視一眼後,高明禮便隨著錢溪一同離開。

那人見李樂隻的徒弟走後,才放心上前幾步道:“這位道長,我是在秋禦史那聽聞你算命的本事極佳,乃是有名的神算,我想算一卦,

報酬好商量。”()

“????”乧偎??虎????????秊葶??N????????彎?承虎??????傃N?????????幹靻偛?

?想看風吹林安寫的《普通的我被奉為國師》第 57 章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樂隻想不通,也懶得去想那麼多。

他即將丟掉鐵飯碗,秋禦史給他推薦客戶,反倒能讓他多賺一點錢。

“是,道長,可是姓李?”那人又問。

李樂隻點點頭。

那人見此,欣喜道:“太好了。”

李樂隻豎起一根手指頭道:“算一卦,一百兩。”

“……”先前不是一卦十兩?來之前,他已找過秋禦史問了個仔細,那秋雨台明明說是十兩,罷了,這樣的高人,一卦百兩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人點點頭後,李樂隻帶著他進了家,坐在院子裡石桌邊,拿出龜甲問道:“你要算什麼?”

那人看了李樂隻的舉動,和秋禦史先前所言似乎不太一樣,秋禦史可是說此人隻需掐算便能算儘一切。

如今拿出龜甲……難道是他找錯了?

因有所顧慮,那人並未說自己要算什麼。李樂隻見他如此,也未催促,畢竟一百兩算一卦可不便宜,對方猶豫也實屬正常。

要不是日後要沒有了保障,他也不會開如此高價。

李樂隻收起龜甲,他想著眼前人大概是不會算了,而在對方的眼中,卻是因為他一時的猜疑,惹得高人不喜,高人不願替他去算了。

那人咬咬牙,還是將一切都說出了口,道:“我懷疑我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想算算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這是他的生辰八字。”

連秋禦史都相信這道人的本事,他還有什麼怕的。至於他為什麼不去找玄陽宮和華都觀的道觀,不外乎二字,要臉。

這揚州來的道士,剛來京城,他隱瞞麵容來到這道士麵前,等日後相見,這道士也未必能認出是他。

說到底,懷疑自家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終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

李樂隻詫異了一會,也理解先前這人為何猶豫了,他沒有任何耽擱,拿起龜甲立馬算起來,等龜甲弄好後,再偷偷藏在桌底下掐算。

最後得到結果——不是。

李樂隻:……

他都開始害怕是不是自己算錯了,要是算錯了,這事可就大條了,而且古代還沒有一個檢測血緣的機構,這人連滴血驗親都不弄,直接過來找道士算,也是沒想將事情鬨大。

李樂隻怕自己算錯了,又算了幾次,得到的結果還是不是,因此,他便算這人的孩子在哪裡,也出現了結果。

李樂隻鬆了一口氣,他沒有搞錯就好,便對那人道:“不是,你的孩子在宜州林家。”

“你說什麼?”那人萬萬沒想到,這道人不僅說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還說出了宜州林家。若是彆的地方也就罷了,可宜州林家那是他發妻的母家,也是那孩子的外祖家。

“你知道我是誰?”沒忍住,還是

() 問出了口,問出來後,隻覺不妙,這和在這道士麵前暴露他的身份有何區彆,心底剛升起懊悔,就見那道士麵露迷茫,見慣人精的他哪裡會看不出來,這道士是真的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還說出這番話……

那人,也就是黃給事麵露難色,眉頭蹙起,宜州林家的年輕二郎他也知曉,沒有一個像是他兒子的,難道是這道人算錯了?算得並不準確?

黃給事沒有說話,默默拿出一百兩銀子放在桌上後便匆匆離開。

他要回去好好查查。

這道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對方匆匆離開,李樂隻目送對方離開,沒有去算來人的身份,他收起桌上的一百兩銀子,放到他裝錢的箱內放好。

*

而另一邊,黃給事回到家中後,被喚來管家詢問老大去哪裡了。

管家道:“少爺和其同窗尚在外麵遊玩。”

黃給事聞言,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未去叫人去將人帶回來,自老大越長越大,越來越和他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若是以前,他還能騙騙自己,老大長得像他娘,但對著那平平無奇的臉,他也說不出如此詆毀他發妻的事。

想當初,他也是玉樹臨風的探花郎,他發妻也是宜州城第一美人,居然生出這麼個平平無奇的,若是長得不好看,也能安慰自己,孩子活著就行。

但這老大,平日仗著他的勢,在外胡作非為,小時便同徐淩一起,欺負過公孫淼然,現在大了,越發鬼混,上次發現其流連煙花巷柳,硬生生打斷一根棍子,也無濟於事。

樁樁件件,能氣得他立馬辭官不乾了。

讓這小子嘗嘗被彆人欺辱的滋味。

如今,一朝算到那孩子真不是他黃家的人,黃給事心裡還有幾分放鬆。

發妻死時,他答應過她,要護好孩子一輩子,但對這等孽障,護他,老祖宗都能氣得掀棺材指著他鼻子臭罵。

黃給事不願再想下去,他寫了一封信給宜州林家,又派人去宜州林家查查,看看有哪個孩子和他長得想象,又或是同他發妻相似。

隻是吩咐人去查時,黃給事才想起他漏了什麼,發妻生的孩子不一定是男孩,還有可能是女孩。

黃給事氣惱地拍了拍腦袋,他忘記問哪位道長,孩子的性彆了。

*

第二日

李樂隻醒來後,便起身洗漱前去上值,不管最後會不會丟掉鐵飯碗,現在他的工作尚在,他還是要去的,何況,貪官汙吏未必有那麼多,他們聯手也未必能將他趕出刑部。

除非貪汙的人是刑部尚書,又或是右相,這兩人才能一令下將他趕出去。

李樂隻來到刑部的時候,就看見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一副看動物園裡的猴一樣。

李樂隻沉默了。

這種視線對他一個社恐而言,有點承受不住。

李樂隻隻好腳步加快,朝比部司走去,等去了他的小辦公室,就能安生了。

她路過另一間屋子的時候,就看到裡麵的人正在聊著前兩天發生的事,說那個他算出麵堂發黑,會出現意外的人,在捉賊的時候摔傷了手,受傷不輕。又聽他們說起昨天的事,還沒說多久裡麵的人看到了他,便閉口不談了。

有種被一屋子的人孤立?

李樂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這種孤立挺好的,下班了也不用和同僚打交道。

李樂隻剛坐下沒多久。

比部郎中就找上門了,他道:“李道長,你的本事真不小,刑部司聽了你的事跡後,都想你過去幫他們算一算。”

李樂隻想了想自己的職責,是他工作範圍內的活,便問道:“那我現在就要過去嗎?”

“這倒也不急,等他們刑部司著急派人來請你的時候,再去也不遲,”比部郎中道。

李樂隻點點頭。

卻見比部郎中說完話還未離開,便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比部郎中猶猶豫豫,見李樂隻看向他,他猶豫一二,還是很好奇,問道:“李道長,你同我透透底,蘇評事那事真的是你算出來的?”

對這事,沒人不好奇。

誰叫他們刑部真的在蘇評事家裡搜查到了五萬兩白銀,若非那蘇評事嚇破了膽,他們想要查到五萬兩白銀藏在什麼地方,遠遠沒有昨日那般輕鬆。

誰能想到打開暗室的鑰匙竟是蘇評事戴在頭上的簪子。

這要是沒有李道長,他們想要找到證據,還想撬開蘇評事的嘴,可是要費上一番功夫。

何況,大理寺那邊丟了這麼大的臉,比部郎中想想就十分高興。

李樂隻想到大家都因這事好奇他,便招招手在比部郎中耳邊說道:“不是我算出來的,是我猜出來的。”

比部郎中:……

你看我信不信李道長你說的話。

這事要是能猜出來,還能猜測銀兩是五萬兩,這種本事,他也想擁有。

但這也另類說明,這事還真是李道長算出來的,若不是算-->>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