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天色徹底變暗。
破舊道觀的後屋,有一個很大的水缸。
現在,這水缸裡正裝滿了熱氣騰騰的熱水。
王振東蹲在水缸裡,正在用力地清洗著自己的身體。
忙碌中,房門打開,李二勇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把一個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冷著臉道:“這是文哥給你買的新衣服,一會兒洗好了把衣服換上!”
王振東看了看那嶄新的西裝皮鞋,臉上多了一些感動。
“謝謝你,也替我謝謝文哥!”
李二勇擺了擺手,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房間。
王振東洗好身體,從水缸裡走出來,顫抖著雙手拿起衣服,賣力地穿在身上。
他的雙臂,他的雙腿,甚至他的前胸後背,有很多傷痕。
大部分傷痕,都是在陳學文逃離平州之後,被婷婷身邊的人打出來的。
他的手腳,被打斷了兩次,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導致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雙手也使不出多少力氣。
他勉強把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努力地將衣服拉好,把自己打扮得更好一些。
終於,他收拾好了自己,從後屋走了出來。
道觀大廳內,陳學文等人已經坐在這裡了。
見到王振東出來,不少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王振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在這群兄弟麵前,他已經無法抬起頭做人了。
陳學文看了他一眼,平靜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王振東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我確定!”
他抬起頭看著陳學文:“文哥,謝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然後,他又看向四周的那些兄弟們,眼眶微紅:“諸位兄弟,這輩子,對不起了!”
“如果有下輩子,我王振東當牛做馬,也要還給你們!”
四周眾人不由陷入沉默,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複雜。
沒見到王振東之前,每個人都特彆恨他,恨不得能親手殺了他。
但是,現在當他真正決定要去赴死的時候,眾人的心情,卻也有些不忍。
畢竟,這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啊!
隻不過,正如陳學文曾經說過的。
王振東,必須死!
他不死,是對那些被他害死兄弟們的不公!
陳學文:“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開始做事吧。”
“外麵有人,會送你進城,之後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
王振東使勁點了點頭:“文哥,謝謝了!”
他再次朝四周眾人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徑直往外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
王振東轉過頭去,隻見李二勇從後麵走了過來。
他走到王振東麵前,幫王振東把衣領整了整,又把他脖子上的領帶重新整理好。
“媽的,多長時間了,還用這綁紅領巾的手法綁領帶!”
“你咋混的!”
李二勇罵了一句,但說著說著,聲音卻開始哽咽了。
王振東也是眼眶濕潤,看著麵前這個兄弟,低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