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許諾跟任禾本身私交就足夠好,而且許諾又是青禾派係的總裁,所以他去問是最合適的了。
然而許諾可不這麼認為,任媽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了,他在任媽麵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
不過許諾還有其他的途徑,他是直接打電話給了楊夕,讓許諾想來,任媽都不一定知道任禾在乾嘛,但楊夕是絕對知道的。
以前任禾乾的事情大部分不都是瞞著任媽的嗎?許諾想到這裡也有些猜測,任禾會不會是因為新的極限運動出了意外?
許諾簡直有點不敢想,任禾玩的那些東西出點意外就是非死即殘,他很擔心任禾會在這些事情上出什麼意外。
近一段時間以來,許諾都感覺自己眼皮子跳的厲害,在任禾忽然失聯之後好幾次都夢見任禾倒在血泊之中。許諾現在最慶幸的就是能在初中畢業後就跟著任禾闖蕩這個世界,直到兩個人在互聯網領域裡站穩腳跟。
如果說誰對任禾最有崇拜情緒,其實這個人是許諾。
可以說出了少數人以外,許諾是最清楚任禾在乾些什麼的人,此時的青禾帝國即將成型,可是這玩意當初也不過是任禾隨手為之的東西。
對方的真正夢想不是金錢與名利,而是生與死之間的挑戰。
想想當初唾手可得的高額股份,許諾心裡就有種莫名的情緒,就好像是小說演義裡講的那樣,有人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許諾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低,這個比喻一點都不準確,然而道理是一樣的,越成長,許諾就越能感受到任禾當初對自己重比山嶽般的信任。
所以他不希望任禾出事。
許諾撥通楊夕的電話,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一般對方才接起電話,許諾甚至能夠能明顯的從楊夕語氣中聽出憔悴的感覺,對方好像更加平靜了,但這份平靜與以往是不一樣的,還有些茫然與麻木在裡麵。
許諾小心翼翼的問道:“任禾現在在哪裡,怎麼都聯係不上他。”
“他啊……去了很遠的地方,”楊夕說罷就掛了電話。
這句話搞得小胖子有點雲山霧罩的,他有點迷茫,多遠算遠?美國就已經夠遠了啊,還能遠到哪裡去?
事實上許諾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可是他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了,隻是鼻子一酸差點就哭了出來。
許諾的姥姥姥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還在人世,他年紀還小,並沒有經曆過真正意義上的生死離彆,所以當他心中有所猜測的時候竟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那個帶著自己創業的少年,那個幫助自己奪得馬拉鬆冠軍的少年,竟然就這麼走了?
他很想大聲對楊夕說她就是個騙子,可是對方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怎麼辦,這偌大的青禾帝國,竟忽然間連國王都沒有了。
那這個青禾帝國該何去何從?
……
楊夕掛了許諾的電話後就繼續坐在任禾家的陽台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其實能看到的也不過是一片小區和鬱鬱蔥蔥的法國梧桐罷了,然而她卻覺得百看不厭,因為這大概就是任禾看了16年的風景。
今天的活都乾的差不多了,任媽帶回來一堆蔬菜和肉食,楊夕都把他們一一分揀出來放進冰箱,肉都是切好之後才放進冰箱裡的,不然想吃的時候還得一整塊解凍。
雞蛋就放在冰箱的最底層,大蒜和生薑則是直接放在的廚房的櫥櫃上麵。
蒜得趕緊吃,不然這個季節很快就會發芽了。
切肉的時候楊夕還切到了自己的手指,一道細細的血線出來了,楊夕也不過是隨手找了個創可貼沾上而已,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發短信告訴任禾,自己的手指破了,讓對方安慰自己一下。
但是現在她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楊夕不會覺得自己需要再找一個人照顧了,她本身就是獨立的,在戰區的那些年也都是這麼過來的,楊恩才沒有空理睬她。
隻是,楊夕在想著,當初任禾為自己背負那麼多艱難的苦楚時,心裡會不會苦。
真是難為他了,從洛城追到京都,再從京都追到美國,真是一個神奇的少年,好像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任媽曾跟楊夕提到過,青禾派係現在群龍無首,必須有人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這是在試探看看有沒有可能讓楊夕去接管青禾集團。
任媽覺得這是對自己家兒子的一個交代,她和老任是不缺錢的,楊夕如此深情對待自己兒子,任媽覺得有必要給楊夕留點什麼。
而且她也想給楊夕找點事情做,好讓她從痛苦中儘早走出來,這樣一個人獨處著,早晚是要廢掉的。
然而楊夕一口就回絕了,她笑著對任媽說道:“您多慮了,我真的沒事,我就是喜歡這份安靜而已。而且您不明白的,青禾集團這樣的存在,不論是其他誰去接管都沒法服眾的,那些人都是互連網行業裡精英中的精英,都是您兒子一手帶出來的人,不是誰都能夠折服他們的,哪怕是您去了都不行。在經曆過任禾這樣的老板,他們已經不缺金錢不缺名利了,能夠折服他們的隻有更加高遠的目光和智慧,除了您兒子沒人有這個能力。”
楊夕繼續笑道:“我去了也隻會被他們笑話,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竟然還想領導他們。您知道嗎,青禾派係就像是一支桀驁不馴的狼群,頭狼還在的時候大家各司其職,頭狼不在了,他們也能重新選出狼王繼續走下去,他們選擇的人應該會是許諾吧,您就把青禾交給許諾經營就好,剩下的都不用操心。”
所以楊夕依舊保持著自己安靜的生活,每天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甚至開始自學素描了,因為任禾會素描。
忽然間,楊夕手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楊夕看著電話上陌生的號碼以及國際長途的標示,她愣了一下。
某種預感在內心裡猶如雲朵般快速凝聚著,楊夕猶豫著伸手拿起電話,遲遲不敢按下接聽鍵,因為她害怕如果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夢就又破滅一次。
“喂,你好?”楊夕最終還是接通了。
“喂,我現在在牙買加啊,剛剛買到飛京都國際機場的機票,你還好吧?我今天晚上淩晨應該就到國際機場了,想不想我!”任禾在牙買加國際機場用新買的電話和電話卡給楊夕打著電話,笑的無比燦爛,也不管電話對麵的人是怎麼想的就先說了一大堆,這讓楊夕感覺自己就像是活在夢裡。
而任禾還不知道的是,任媽對他的事情,已經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