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黑魔鬼都到不了需要被人可憐的地步,可是高揚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對黑魔鬼心懷尊敬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這時候卻也不由自主的有些可憐這些已經進入人生末期的老頭兒。
一群黑魔鬼的談性很濃,他們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什麼都聊,免不了緬懷一下當年的輝煌,說說近些年來的處境,但最多的,還是說他們的同伴。
黑魔鬼剩下的人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凡是和這幾個來了的黑魔鬼還有聯係的人,基本上都死了,雖然和他們有聯係的人不多,但是窺一斑而知全豹,樂觀的估計,黑魔鬼還能剩下一半活著也就不錯了。
聊了好大一會兒,來餐廳的人漸漸開始多起來了,那個侍應的領班再一次到了高揚他們的桌前,然後略帶著些不安的道:“抱歉,我們真的儘力了,但是找遍了整個基輔,我們也無法湊齊所有的酒,有三種特彆稀有而昂貴的酒,我們真的無法短時間內找到。”
能力有限,或者基輔就是沒有這東西,高揚他們也不能非得讓這個餐廳把酒給憑空變出來不可,於是雅列賓揮了揮手,不甚在意的道:“那就算了。”
揮揮手讓領班離去之後,高揚突然想了起來,如果說紅酒,好像他有目前基輔最豐富的庫存。
“我想起來了,我有非常棒的紅酒,我可以打電話讓人送來,是的,我有整整一個酒窖的紅酒。”
幾個老頭兒看向了高揚,列彆捷夫一臉嚴肅的道:“有我要的嗎?”
高揚聳了聳肩,笑道:“我不知道,我對紅酒不是很懂,但是……”
高揚壓低了聲音,低聲道:“我前不久剛剛搬空了現在已經是烏克蘭總統的酒窖,一瓶沒剩。裡麵有不少好酒,或許你們會喜歡。”
羅茨托斯基笑道:“聽起來很有趣,現在去拿酒很方便嗎?”
雅列賓揮了下手,笑道:“不。彆麻煩了,我們待的已經夠久了,晚上還有事情呢,我覺得咱們可以抽個時間去老板的酒窖看看嘛,今天呢。你們隨便喝點兒什麼算了。”
羅茨托斯基笑道:“好吧,那就講講,我很關心你是怎麼做的,我對這個很感興趣。”
於是高揚就開始講他們是怎麼搬空了波羅涅維奇的家,然後引來了一群老頭兒的陣陣輕笑。
就在說笑的時候,餐廳裡想起了柔和的鋼琴聲,鋼琴師的水平還不錯,而且柔和的樂曲不會讓正在進餐的人覺得吵鬨,隻會把氣氛烘托的更好。
在樂曲聲中,高揚講到了他們發現滿滿一屋子的古董槍收藏時。塔爾塔突然來了精神,低聲道:“一屋子的收藏?還有嗎?我們可以再去一趟。”
高揚微笑道:“沒有了,我們搬空了,一把槍都沒剩。”
塔爾塔顯得很失望,而瓦西裡卻是饒有興趣的道:“那些刀劍和盔甲呢?”
“呃,也搬空了。”
“酒窖徹底搬空了?”
“是的,就像搬家一樣,什麼都沒剩。”
雅列賓微笑道:“那看來我們確實得去瞧瞧你的收藏了。”
就在這時,鋼琴聲停止了,格列瓦托夫站了起來。低聲道:“趁我的晚餐還沒上來之前,我得去彈一曲。”
雅列賓揮了揮手,笑道:“去吧。”
格列瓦托夫整了整他那灰不拉幾的夾克,向著鋼琴走了過去。高揚扭頭看著格列瓦托夫低聲和鋼琴師說了幾句後,鋼琴師隨即離開了凳子,而格列瓦托夫坐了下去。
格列瓦托夫稍坐了片刻之後,琴聲很快響了起來,然後,高揚本來認為自己不會太驚訝的。現在他已經認為黑魔鬼就是一幫怪物,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但是,他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因為他被狠狠的震驚了。
樂曲剛剛進行了一小段,高揚就聽了出來,那是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的鋼琴獨奏部分。
有個音樂的天才女朋友,高揚的品鑒能力還是有的,所以他能聽出來格列瓦托夫的指法略顯生澀,但是很快,格列瓦托夫以極快的速度就調整了過來,生澀徹底消失無蹤。
“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哦,法克,這也行!”
雅列賓一臉的平靜,對著震驚的高揚道:“為什麼不行?”
高揚手足無措的低聲道:“不,我隻是被格列瓦托夫的水準震驚到了,他……,法克,你們到底是幫什麼樣的怪物啊……”
雅列賓隻是笑了笑,其餘幾個黑魔鬼也沒顯得有什麼大驚小怪,隻有高揚一個人在適應著格列瓦托夫反差極大的表現。
格列瓦托夫彈完了鋼琴,鋼琴師在哪裡鼓掌,餐廳用餐的顧客也有人在鼓掌,這是身份的強烈反差給人帶來的錯愕感,一個老農上去以極高的造詣彈一段兒鋼琴,這種事本來就是引起轟動的。
彈完了鋼琴,格列瓦托夫起身微微鞠躬,極有紳士風度的答謝聽眾給他的掌聲後,走回了高揚他們的身邊,因為開始上菜了。
上菜是同時的上的,高揚他們開始邊吃邊談,準備的時間比較長,而且他們吃的也比較慢,所以來的雖然早,但餐廳裡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
一個漫長,不太愉悅,因為總是讓人陷入回憶和思考的晚宴後,雅列賓看了看手表,隨即微笑道:“該走了,是繼續乾活的時候了。”
高揚買單,一群人站起來開始向著大門走去的時候,恰好有一群人剛剛進入了餐廳。
剛進來的人比較多,得有十來個人,按照基本的禮儀,看到亞羅賓他們這幾個老人迎麵過來的時候,怎麼也得讓讓路,讓老人先過去的,可是走在最前麵的一個人進門後就舉起了電話,仿佛沒看到迎麵而來的幾個老人。
高揚看著那個走在最前麵的人播出了電話,然後把電話放在了耳邊,而雅列賓他們幾個則是停了下來,站到了一邊,好讓迎麵而來的人過去,就在這時,高揚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塔爾塔陣亡,或者格列瓦托夫陣亡,死一個就夠,塔爾塔陣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