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裡麵已經變成了詭異,那麼就算她套著人皮,還算是人類嗎?”

季星海看著自己的手腕,薄薄的皮下是青色纖細的血管,怎麼看都是人類,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哪有活過幾個世界的正常人類?

江小麥的情況比他還要糟糕,因為他還保留著人的底線,但江小麥已經沒有了,她確實變成了詭異。

想想之前的社會新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有的人選擇報複殺人,有的人選擇零元購,有的人選擇提前為末日狂歡準備……比起來,江小麥已經是溫和派。

至少她隻是想著換個工作,等世道一亂就搶了工作的超市。

“秦遇,之前那張表格上的人,是否也有和江小麥一樣,將過往當成幻覺的?”

“幾乎所有有過症狀的人都進入政府指定的治療所,他們並不是將過往當成幻覺,而是已經忘記了自己真正的來曆。”

季星海猛得停住腳步:“忘了?”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日子,他卻感覺到一陣徹骨的涼意。

江小麥的記憶中,他們世界的災難也源於地裂和白霧。之前季星海猜測這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詭異造成的。

類似這樣:A世界淪為詭異世界,他們打破世界壁壘,進入平行世界B世界,這就是江小麥原本在的世界,後來江小麥變成詭異,她通過同樣的通道,到達了C世界,也就是現在這個世界。

但若,進入這個世界的詭異們忘記了一切,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那麼是否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詭異江小麥入侵,占據了過去自己的身體,但她在政府的幫助下忘記了這件事。所以在她的記憶中,世界的災難來自一場地裂和大霧,後來她再次悲慘死去,成為詭異,然後,出現了一個通向過去的通道,伴隨著白霧,它們來了……

“連我們都能問出來的事,這個世界的官方組織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讓循環繼續……不對,如果不這麼做,以那些詭異心性,這個世界會亂得更早,更徹底。”

因為他們無法阻止大霧出現,隻能儘量延緩詭異大爆發的時間,爭取微弱的希望。

季星海舔了舔乾澀的嘴角,如果江小麥一直保留著記憶,那就是他猜錯了,如果之後江小麥被政府找到,洗白了記憶,那便是說,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世界,這一段時期頭尾相銜,無限循環。

他和秦遇站在路中央,兩邊行人來來往往。

與他擦肩而過的人,有多少是原住民,又有多少是惡鬼附體呢?

之後的兩天,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安靜等待著。

一天。

兩天。

三天。

“江小麥被找到了。”

另一隻靴子落下來,一切塵埃落定。

季星海站起來:“我們去看看。”

他們來到那座城市,看著江小麥從一開始的抗拒和仇視,

到後麵有些精神恍惚,最後她忘記了自己真正的來曆。

江小麥回到原來居住的地下車庫,她本來要換工作的,現在也不換了,照樣安安靜靜過著日子,隻是偶爾因為大霧露出茫然中帶著恐懼的神情。

一切如她的記憶。

“這裡的政府知道這件事,卻選擇將它們的過往變成‘幻覺’,這是為了不引起騷亂的同時加速私底下的動作。也不能說他們做錯了,但從結果看,他們隻是拖延了世界巨變的步伐,但沒有改變結局。”

詭異好比是吃過人的野獸,和沒有吃過人的野獸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知道人可以吃。總有一天,那些身體裡潛藏的惡魔會撕掉人皮,重新變成惡魔。

多麼諷刺,這些詭異們殺死原本的自己,隻為了取代他們生活在和平的世界。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到來,這個和平的世界將徹底被毀掉。

而他們忘記一切,一次次輪回,一次次殺掉原本的自己。

“學院背後的人希望我們做什麼?打斷它的循環,讓這個世界進入正常軌道?”

還是那句話,如果他們學員能救世,何必費勁心力跑來這裡尋求幫助?就連本地的政府,一個如此強大的機構都無力挽回傾斜的大廈。

季星海坐在公交車站台的長椅上,雖然因為大霧的到來大家的臉上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憂慮和緊迫感,但他們的臉上還有笑,絕不是江小麥口中無望的模樣。

他心裡突然升騰出一點不服氣的倔強,憑什麼他們就得坐在這裡等著世界大亂?他不喜歡被動,更討厭等待。

“我想再試試。”季星海站起來,“我想試試有沒有辦法反向進入那個已經滿目瘡痍的世界。救人我不擅長,但殺詭異我會。”

他才不管什麼規則什麼約定俗成,他想乾什麼就能乾什麼。

秦遇怔怔看他,季星海的世界裡好像沒有‘無奈、妥協、認輸’幾個字。

“我們去試試。”季星海發亮的眼睛看著秦遇。

和平的悠閒的日子是很快樂,但久了也就那樣,而且還有一種沒有落地的不真實感。他不習慣這種生活。

“大霧就是這個世界的考驗,與其等著它們擴散,不如我們主動出擊,提前把它們弄死!”好吃的,全都變成好吃的。

秦遇看著閃閃發亮的他,季星海的身上有一種孩童的純粹和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因為他相信自己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世界,那種自信是成年人沒有的。

“好。”秦遇感覺到空洞的胸膛有什麼東西在複蘇,因為他也相信,相信他能創造奇跡。

身為領航員的他,對自己所選擇的駕駛者有絕對的信任。

這天的淩晨。

白霧從裂縫出來,漫過封鎖警戒線,朝著農村和城市蔓延。全副武裝的巡邏者打著燈在各個街巷巡檢。

雖然已經發布了‘禁夜令’,但還是有懸崖蹦迪愛好者深夜出來遊蕩,他們以為自己的防護很到位。同時還有一些大卡車,也喜

歡半夜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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