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與張豪遠,在那聽著林延壽吹牛,都不由都有幾分好笑。
張歸賀的用功和學問都不差,但偏偏就落榜了,而侯忠書,林延壽卻中式,人生的境遇實是難說的很。
這時候但聽門外侯忠書道:“宗海,豪遠!我中了,我中了!”
二人相視一笑道:“走看看他去。”
二人下了樓,但見侯忠書與林延壽爭鋒相對,林延壽道:“你竟也能中?嗬嗬!”
侯忠書反唇相譏道:“那你不也中了,嗬嗬?”
“我哪裡不能中了,嗬嗬?”
“就算我哪裡不能中,也比你能中。”
“我會不比你能中?你才最不能中那一個。”
“哼,我絕對比你能中。”
“好,既我說不能中,我現在就中給你看了。”
二人一見麵就和說繞口令一般在那互掐。
大伯舉起手道:“好了,好了,你們兩人都彆吵!‘
眾人鬆了口氣,林延潮對林延壽道:‘堂兄,恭喜你了。‘
林延壽點點頭,倨傲地笑了笑。
林延潮又對侯忠書道:“忠書,也賀喜你,我說過你若認真用功,絕不比其他人差。‘
候忠書聽了林延潮的話,當下又舉起袖子拭淚。
大伯笑著道:‘好,好,好,你們三人都中了,這一次要好好慶賀一番!”
大娘道:“算了,家裡簡單作幾個菜就好了,彆浪費錢。”
當下大伯則是道:“這怎麼行,叫你們三叔,趕緊去廚役市找廚子,告訴街坊鄰居,我兒子縣試過了,要擺十桌流水席慶祝,讓他們都來熱鬨熱鬨!”
“十桌!”一家人都震驚了。
林延潮也是吐槽。他去年中了秀才,大伯才擺了八桌,眼下林延壽你給擺了十桌!果然親兒子就是不一樣!
頓時林延壽縣試中式的消息,如風一樣傳遍了登瀛坊巷。大伯是個好麵子的人,少不得要告訴那些同僚們,當然少不了很多賀客上門。
街坊鄰居看了這架勢,不由議論道,怎麼林家又出了個秀才?
不是。是他們家林官人的兒子縣試過了。
縣試過了就擺十桌,那中了秀才,不是要擺一百桌。
你管他,有的吃,還不去。
登瀛坊巷這邊,頓時眾街坊鄰居都來了。
大伯端著酒杯道:“諸位鄉親,諸位鄉親!今日犬子縣試中式第三十五名,故而特擺下酒宴,與大家同樂!”
眾人都是端起酒杯道:“林官人,客氣了。言重了。”
大伯還要說話,忽然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眾人都是道:“報錄人來了,報錄人來了!”
大伯頓時領著一家人,興高采烈地走過去。
但報錄人笑嗬嗬地道:“可是縣取第三十五名,家住登瀛坊巷東的林延壽,林公子嗎?”
“是,是。”大伯頓時紅光滿麵。
這時一個街坊道:“錯了,這裡明明是登瀛坊巷西啊。”
大伯一愣道:“或許是你看錯吧,這裡確實是登瀛坊巷西啊!”
報錄人當下拿了單子一看道:“確實是登瀛坊巷東啊。”
林延壽頓時不快道;“你們這些人辦事好不認真,若是今日我高中。必是斥汝等一頓。我爹可是衙門裡的當差的,先把單子給我。”
那報錄人嘀咕道:“這不是弄錯了吧!還是謹慎一些。”
大伯皺起眉頭來,這時一人道:“對了,我聽說登瀛坊巷東。也有一位姓林的公子,今年也是考縣試,似乎與小官人同名啊!”
報錄人聽了奇怪道:“原來如此,這位官人,不如先讓我去巷東看一看。”
“看什麼看,我中了地三十五名。此乃是千真萬確的事,快把單子拿來!”林延壽要動手去搶,大伯連忙攔住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拿了也沒用。”
當下大伯道:“那也好,你需把事辦清楚了。”
“也好,那小人先去那看看。”說著報錄人一行繼續吹著嗩呐走了。
林延壽頓時焦急道:“爹,你怎麼把他們放走了,這是我的功名啊!”
“坐下,你還嫌今日我們丟人丟的還不夠嗎?”大伯喝了杯酒,然後捂住了臉,
林家那件事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
林家一家人都是閉門不出,就算出門街坊鄰居見了也裝不認識。
連林延潮也是不好意思出門,隻能在家讀書。
這天登瀛坊巷林家來了客人。
咚咚!
敲門聲起。
‘你找誰啊?‘候忠書看著門口站著兩個翩翩公子問道。
‘怎麼林家來了新下人嗎?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啊!‘
聽了這話候忠書一下子跳了起來道:‘我是宗海的朋友,眼下寄學在此,你怎敢說我是下人?‘
‘寄學?‘門外二人對視了一眼。
‘行貴兄,碧友兄,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快,裡麵請!‘林延潮推門走到前院笑著。
來人正是陳行貴和黃碧友,陳行貴笑著道:‘宗海兄,我們此來是有事相煩啊!‘
林延潮走到門前道:“你與我客氣什麼。”
黃碧友也是進門笑著道:‘是啊,所以就找上門來了,我們府試在即,少一個廩保人,就想到你了,嘿嘿,你該不會收我們錢吧!‘
林延潮笑了笑道:‘什麼話,彆人的我不收,就收你一人的。”
說著眾人都是朗聲笑起。
林延潮笑著道:“屋子裡請,咱們喝茶去,好與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都是我社學裡的好友,從小一起長大,而這兩位也是我書院裡的好朋友,正好你們這一次都要赴府試!‘
當下黃碧友,陳行貴與候忠書,張豪遠通了姓名。
候,張二人見陳,黃二人風度不凡,陳行貴更有幾分公子的模樣,不由有幾分自慚形穢。
黃,陳二人卻心底嘀咕,這二人年紀不大,居然也能與他們一起考府試,看來林延潮的社學還是藏龍臥虎啊。
五人在堂裡坐定邊喝茶邊聊天,黃,陳二人待聽說,候,張二人在林延潮指點下,一舉通過了今年的縣試,不由訝異,同時也是心底打起了主意。
黃碧友咳嗽一聲道:‘宗海,你這院子還寬敞呢,不知能否再搭一張床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