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奸計(1 / 1)

聽林延潮這麼一番分析,林世璧,陳濟川,展明都是一並點頭,但是細細思考後,背後卻都是不約而同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林延潮識破,借口要沐浴更衣,方才已是跟著對方上了馬車,那麼接下來這後果真不堪設想。

林世璧對林延潮已是刮目相看,心道,換了彆人得知張居正來請,還不忐忑一番,要麼緊張不已,要麼憧憬在飛黃騰達之中,多心之人想著這是不是鴻門宴。但這小子卻看出了裡麵的破綻。

陳濟川大怒道:“好狠毒的計謀,我們出去把那人拿了,送至衙門去。”

展明也是鐵青著臉,若是方才林延潮跟著那人不明不白上了馬車,自己如何能原諒自己。自己既入林家來,林高著,林延潮待自己都是不薄。

若是林延潮有了什麼閃失,自己豈非難辭其咎。

展明道:“老爺,怎麼辦,是否先將外人都剁了,再順藤摸瓜?”

林世璧道:“不可造次,是誰要害宗海還不知道。”

“還用猜嗎?斷然是幾個生怕老爺得了三鼎甲的考生。我們一個個去查,就知道了。”

林世璧道:“有這可能,但也不能貿下結論,你眼下該怎麼辦?若是有需要的,可以去五城兵馬司,順天府幾個衙門投帖子,這裡我們林家都有門路。”

林延潮笑著道:“多謝天瑞兄,我自有辦法。”

當下林延潮對陳濟川道:“你拿著這帖子。去湖廣會館。”

陳濟川於是拿了帖子出門去了。

林延潮見陳濟川拿著帖子離開心道,之前我正愁沒有門路,現在倒可借此事,來敲相府的門!

張府的下人。在門外等了許久,終於見得林延潮走了出來,總算鬆了口氣,臉上不由浮出一抹冷笑。

這冷笑隻是一閃而過,見到林延潮時,這下人微微責怪:“會元郎真令我好等啊。”

“這真是我的不是。隻是相爺召見,豈能不鄭重?真有勞久等了。”林延潮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對方看來林延潮這是洗漱一新,顯然對自己這一番去張府十分鄭重。

那下人點點頭道:“豈敢,那請會元郎趕緊上馬車吧!”

林延潮笑著道:“這是當然,我這位下人陪我一同上馬車吧!有些禮品。我想讓這下人交給張相。”

林延潮指了指展明。

對方見展明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卻沒有表示反對淡淡道:“好吧,會元郎也忒客氣了。”

於是林延潮與展明一並走到街邊,轉角口開來一輛馬車停在了會館門前。

林延潮看這馬車,車廂破舊,連拉車的馬,背上的毛都脫了不少。林延潮不由笑著道:“這就是相府的馬車?”

那下人鎮定地道:“這是相爺為官清廉。會元郎還請上車吧!”

待對方與隨從一並上了馬車後,那下人知林延潮沒有最後起疑,終於放下心來。

對方與車夫一並坐在馬車前座,驅趕馬車直往內城而去。入了城後,林延潮看見他們,雖是往城西方向而去,但不走大路,專揀胡同小路走。

林延潮詢問對方。那下人笑著道:“京城這時候大街堵著呢,咱們這是抄近路。”

展明在一旁冷笑,林延潮也不說破,就在說話間,馬車突然加速,然後順勢一拐。

從車簾外看去,似入了一間宅院。

這剛入宅院就聽得後麵砰的一聲,林延潮看去門外被關上,接著車夫籲地一聲,將馬車停了下來。

坐在馬車前的,下人與車夫一並跳下馬車。

隨即馬車四方傳來腳步聲,林延潮看去數人手持著鋼刀,麵容猙獰。

“張虎哥,這一趟還算順利?”

那假冒的下人答道:“手到擒來。什麼會元,會魁,不過是頭呆頭鵝罷了。”

外麵傳來一陣哄笑。

張虎站在車頭負手對車內喊道:“會元郎,到地頭了,下馬車來吧!”

馬車裡,林延潮讓展明先不要輕舉妄動,對著外麵問道:“這就是相爺府嗎?”

對方哈哈大笑:“這當然不是相爺府,而是地府!”

哈哈,眾人大笑。

“你們是什麼人?”林延潮打探對方底細,當然少不了裝出驚慌的樣子。

那張虎哼了一聲道:“我們自是相爺府的人,會元郎,要怪隻能怪你命不好,竟要與相爺的公子爭狀元?故而相爺讓我們將你請到這裡好好談談。”

“張相爺?“

“不錯,我們就是張相爺授意的,否則沒有相爺親手寫的帖子哪裡請的動你?“

“原來如此。“

林延潮索性跳下馬車來,展明跟著下了馬車。

但見自己身處一間破舊的四合院裡,四麵圍著十幾個大漢,大門處四五人站在那。

對方認為林延潮已是甕中之鱉了,得意洋洋地道:“會元郎從車上下來就好。”

林延潮問道:“你們要拿我怎麼辦?”

那張虎溫和地道:“會元郎,甘心當階下囚就好,放心,我們不會傷你。再說傷了一名會元,此罪我也擔當不起。”

“原來如此。那你們是要拘我在此,不讓我去殿試。如此缺考之下,我進不了三甲,也授不了官!但你們以為這樣朝廷,就不會追究你們了嗎?”林延潮質問道。

對方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會元郎,你猜錯了,你會去殿試的,我們還會送你去。隻是在你消失這幾日時,我們會放出風聲,說你中式會元後,得意放縱,夜宿娼家,醉生夢死數日夜不歸宿。”

“這幾日,我們會先凍餓你數日。待殿試之日,若你幾次沒吃飯,又兼得了重病,自是考不好,而眾人見你連站立也是勉強,皆以為你放縱過度,認為你這是咎由自取。你要解釋,要伸冤,誰信?如此就算你中進士又怎麼樣,從此名聲掃地,禦史會彈劾你,連官都做不了。而張相的公子,自是穩穩當當中了狀元。”

展明聽了,不由怒從心來道:“你們真是好卑鄙!”

“卑鄙?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們生不逢時,惹了相爺和公子不高興了。“張虎得意地道。

就在張虎在屋內得意之時,外麵巷口一對對身穿飛魚服的官兵,已是將院子團團包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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