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倨傲試圖摘下薔薇,卻被紮出了滿手的血洞。
*
蒙瑪帝國第一序列星,聖浮裡亞星——
啪。
盛著紅酒的杯子忽然落地摔成碎片,暗室內的沙發上有道人影微微僵硬,他揉了揉太陽穴,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怎麼了?不喜歡我們的新據地嗎?”層層堆疊的木櫃前站著一身穿藏藍騎馬裝的俊美男人,他偏頭,溫和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皮質沙發上。
那裡光線昏暗,朦朧反著光的鎖鏈一路延伸到陰影之下,以至於另一人的麵孔被徹底地擋在了黑暗裡。
“是蟲母。”那人喃喃,附身撿起酒杯碎片時帶動了束縛行動的鎖鏈,立馬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
“蟲母?”男人微怔,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感受的到——那是一個新誕生的蟲母。”鐵鏈在響,彰顯著當事人不安的內心,“我告訴過你,當年我殺死過一隻蟲母,一隻還不曾誕生就險些能引得蟲族共鳴的小蟲母……”
因為嫉妒,因為恐懼。
“我知道。”藍色騎馬裝的男人不在意地扭頭繼續整理手頭的工作,那些落了灰的櫃架上是他的家族曾經留下的記憶。他一邊挑挑揀揀,一邊漫不經心道:“那又如何?新生蟲母有多脆弱你難道不知道嗎?更何況……”
他笑了笑,“那些高階蟲族應該比我們更著急吧?”
“……是的。”鎖鏈的動靜逐漸消失,藏身於陰影之下的人緩緩喘著氣,他像是上了年紀的老者,胸腔裡浮現陣陣的悶窒,隻隱約可見輕拍在他胸口的蒼白手掌。
男人勾唇,“我記得,你是因為蟲母的血液而得到了永生?”
“那不是普通的蟲母,而是王血蟲母。”
“那現在這位新生的小蟲母是什麼?”
陰影下的人搖了搖頭,“……還不能確定。”
“哦,好吧,看來我們還需要等待。”男人發出優雅華麗的喟歎,“永生啊,那還真是令人渴望的美夢……權利、金錢、地位也都將變得唾手可得。”
“嗯?瞧瞧我發現了什麼——”櫃架前的男人聲音略微驚訝,他從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櫃子深處拿出了一個有些年份的冷凍箱,邊角的磨損有些嚴重,好在這些外部的破壞並不影響其繼續工作。
不過這樣的款式大概要追溯到幾百年前了,甚至連生產這款冷凍箱的廠家都早已經停產。
這大概是這座宅子之前的主人所留下來的“雜物”。
才接手宅邸不久的男人若有所思,他手指撫摸過冷凍箱上四位數的密碼鎖,顱內的思維神經轉動靈活,很快從記憶中揪出了宅邸曾經主人的身份——達布斯家族的第五任繼承人約爾夫·達布斯,一位頂級的男性alpha,當然這一代也是整個家族走向衰落的開始。
誰叫他有位為愛瘋魔的先祖呢?在當了家主後傾家蕩產也要找到一個人,於是最後果真破產了。
富有年代感的風流野史躥上了男人的腦海,他沉吟片刻,對著密碼鎖輸入進去一串數字。
——哢噠。
開了。
“為什麼你知道密碼?”鎖鏈摩擦,沙發上的人重拿出完好的杯子為自己倒上了紅酒。
“我的記憶一向很好,當然聯想能力和運氣也非常地不錯。”男人勾唇,說了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話,他並沒有回答對方疑問的責任,便隻隨意地低頭在冒著冷氣的箱子裡翻動,“一管血液、一個手鐲和照片……”
喃喃聲停止。
冷凍箱裡被保管了數百年的並非什麼珍惜藥劑,而是一管血液,正隨著男人的擺弄而潺潺地流動在狹窄的玻璃管中,沒有任何的分層,鮮活地就像是剛采集不久。
以帝國當前的技術,保存血液並非難事,但奇怪在於這管血看起來太新了。新到不正常。
沙發上的人抽了抽鼻尖,密封的玻璃管本該隔絕一切氣息,但他卻莫名感受到了乾渴。喉嚨微動,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著,黑沉沉的眼瞳緊緊盯著管中的鮮紅,綻出了兩團烈烈的火光,堪比夜裡見到了老鼠的貓。
——叮當。
小巧的鈴鐺聲響格外清脆,打斷了蓄力在他心裡的渴望。
“索蘭,你在想什麼?”站在冷凍箱前的男人忽然出聲,此刻他手裡捏著的不止是裝有血液的玻璃管,還有一張照片、一個鈴鐺手鐲。
“沒什麼。”被稱作是索蘭的青年回神,他咽下杯子裡最後一口酒水,扶著沙發站了起來,終於走到了光線之下,而桎梏著他腳腕的鎖鏈則隱沒於更深的陰影中,“那管血,很奇怪。”
“我也發現了,”男人搖了搖玻璃管,忽然靠近索蘭,“你可以聞到嗎?”
“我又不是狗。”青年壓平了嘴角,但還是靠近玻璃管的封閉口嗅了嗅,確實什麼味道都沒有,可又勾得他心癢難耐,連自己的血管都開始為之噴張。他盯著那似乎還“活”著的血液,心臟的跳躍開始與流動的紅色相互重合,那是源自於血脈上的熟悉吸引。
索蘭按下了心底的熟悉,忍不住道:“像是蟲母的血,生機勃勃又格外霸道,或許是因為新誕生的蟲母而引起了共鳴?”
思維遲緩的他甚至都忘記質疑屬於人類的帝國範圍內為何會存在珍貴的蟲母之血,但潛意識地,他隱瞞了另一個重要的訊息。
男人眉眼含笑地盯著索蘭看了一眼,藏在瞳孔深處的意味不明,就好像是無條件的信任,但又像是薄涼到骨子裡的審視。
指尖不安地抓了抓褲邊,索蘭看向男人的手,“照片裡是什麼?”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男人笑了笑,隨手把手鐲和照片塞到了騎馬裝腰側的口袋裡,他將血液重新放到了冷凍箱裡,關閉、上鎖一氣嗬成,“親愛的索蘭,你知道的——我要為咱們英明神武、殺伐果斷的陛下繼續服務了,這個時間點,該換班了。”
索蘭重新縮回到陰影下的沙發裡,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在男人離開之際不忘又叮囑一句,“不要暴露我的行蹤。”
“當然,我是一個遵守承諾的老實人。”
離開了暗室的男人腳步無聲,幾乎是在關門的瞬間,他臉上溫和的神情褪去,轉而換上了冷淡的倨傲,那是一副老貴族才有的底蘊和架勢。口袋中的照片再一次被抽出來,男人對著光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