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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

稍顯老舊的綠皮火車在火車站停靠,火車門打開後,熙熙攘攘的人群自火車中湧出,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連續兩天兩夜的行程讓每一位下車的乘客都身心俱疲。有條件買臥鋪的乘客還稍微好些,起碼有地方睡。最多的還是在火車座位上窩窩囊囊擠了幾十個小時的坐票乘客,此時的火車站小偷猖獗,一邊要小心自己手中的行李,一邊還要忍著酸軟挪著像是被螞蟻咬的兩條腿順著人流往火車站外走去。

唐誌勇與陳孟同樣是一對剛剛下車的夫妻,兩人在來C市前都是在所在地的工廠上班,屬於雙職工家庭,在這個C國已經大力發展經濟發展了十幾年的情況下,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一張的長途臥鋪車票錢花起來也不是不心疼。

如果隻是他們兩個大人的話,夫妻倆忍忍也就過去了,說什麼也不會多花這麼多錢,但隻見左手提著一個行李袋的男人此時還在用右手小心翼翼的護著被自己用繩子綁在身上的一個小被包。

火車上人擠人時不覺得冷,但此時下了車,C市正值冬季,呼呼刮過來的北風讓男人下意識的又用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小被包。

與被唐誌勇左手提著的被踩的臟兮兮的行李袋相比,這個小被包就顯得乾淨蓬鬆柔軟的多。

“老唐,你把那個行李袋給我吧。”陳孟伸手便想要接過丈夫左手提著的行李袋。

唐誌勇剛想拒絕,就又聽妻子說道:“等會兒要下台階,這人這麼多,你抱著楸楸再拿行李袋到時候兩個人再一起摔了就麻煩了。”

男人一聽想想也是,便鬆手把行李袋讓妻子接了過去。

陳孟一手接過行李袋,一邊往丈夫胸前綁著的被包裡望了一眼,透過縫隙見裡麵被爸爸保護的好好的小朋友還在安安穩穩的睡覺,略有些疲憊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微笑。

見妻子臉上露笑,感受了一下那貼在自己胸膛上軟乎乎的小臉兒,唐誌勇也笑了笑。

之前小兒子年紀小,也從來沒坐過車。這一下子讓他整整坐了兩天的長途火車,小家夥最開始的一天都沒怎麼睡。還是臨下車前實在困的不行了,這才在臥鋪上睡了一下。

下車時怕打擾到小家夥,再加上這時候的火車站確實比較亂,他們家楸楸年紀小,又長得這麼好,說不定一個錯眼就讓哪個拐子給盯上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還是就這樣用被子裹起來綁在身上帶著最安全。

既可以讓小家夥繼續睡,他們也放心。

出了車站,車站外已經有人舉著牌子在接人了。是兩個看起來十幾歲年紀不大的少年,但信手從陳孟手中接過行李袋的舉動也沉穩的很。

“叔叔阿姨,我們是阿澤的朋友,我叫畢馮,他叫沈湛,是阿澤讓我們來接你們在C市安頓下來的。”其中剃著小平頭的少年一邊接行李袋一邊自我介紹道。

唐誌勇也沒有因為麵前的兩個少年年紀小就態度輕慢,點點頭和兩人都握了握手:“我聽阿澤提起過你們,麻煩你們了。”

唐誌勇聽大兒子在電話裡提起過,這兩個少年都是在C市土生土長的,C市東西南北有多少個有名的胡同估計他們都門兒清。

他們一家子初來乍到的,還帶著個剛剛兩歲多點兒的小兒子,如果沒有熟悉C市的人引領帶路的話,想要安頓下來還有的折騰。

他和妻子之前都是廠裡的工人,小兒子唐楸自從生下來幾乎算是大兒子唐澤帶大的,他們夫妻倆自覺已經夠寶貝小兒子的了,可跟大兒子一比,還是有些不夠看。

他們這些大人折騰沒事,這麼大的小娃娃可禁不起折騰,萬一給折騰病了,好不容易才被勸回親生父母那裡的大兒子估計扭臉就得帶著鋪蓋被子重新搬回來。

“叔叔您這話就客氣了,阿澤要是知道我們沒把你們安頓好,肯定回去就得找我們打一架。也就是今天秦家那邊要給阿澤辦什麼晚會,阿澤聽您的勸不準備再刺激秦家老老小小那根脆弱的神經,不然他一準兒得翻牆出來接您和…”

說著,那個叫畢馮的少年看了一眼唐誌勇身上的被包,心想:這應該就是阿澤心心念念的弟弟了吧?應該是叫…唐楸?現在被裹得嚴實,也不知道到底長什麼樣。

剛剛過了兩歲生日的小家夥哪裡懂得最近家裡到底發生了多少事,從出生起就把他疼到現在,連睡覺都是自願給他講故事哄著睡的哥哥居然不是他的親生哥哥,而是唐家夫妻從福利院裡救助領養來的孩子。

偏偏這個孩子還不是真正無父無母的孤兒,在養父母家裡待了許多年後,人都長到十三四歲了又被一直沒放棄的親生父母找到,硬生生給帶回了遠在首都C市的秦家,注定要在未來繼承秦家偌大的家業。

名字也從一開始的唐澤改為了秦澤。

叫做畢馮的少年心想:據說前幾天就是這個小家夥因為不懂哥哥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回家,趁著雙方打電話的功夫跑到電話筒前說了一句想哥哥,問哥哥怎麼還不回家呀。

人還沒有電話櫃高的小娃娃奶聲奶氣的問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原本被養父母勸回親生父母身邊,好歹還能穩住的秦澤當時就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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