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長安君……叛臣成蹻之子嬰。”
這是子嬰從小參加嬴姓宗族聚會時,聽到旁人竊竊私語最多的一句話。
子嬰的父親成蹻乃莊襄王次子,曾一度是王位的有力競爭者,不比他那被扣留在邯鄲的兄長公子政,生於條件優越的宮廷,接受良好教育,且備受莊襄王生母夏太後寵愛。
但成蹻還是輸在了最後一步——擁有立嗣決定權的華陽太後,最終選擇了公子政。
但作為王弟,成蹻依然炙手可熱,他十多歲那年,便在祖母夏太後安排下,前往韓國迫使韓桓惠王割地百裡給秦國,被封為長安君。
但隨著夏太後病逝,成蹻地位急轉直下,他以為呂不韋與嫪毐與害己,遂在監軍攻打趙國時,在有心人慫恿下發動叛亂……
成蹻之亂被輕而易舉擺平,成蟜的部下皆因連坐被斬首處死,屯留的百姓被流放到臨洮,成蟜自己則孤身投奔趙國,被趙悼襄王封於饒(河北河間),沒幾年便鬱鬱病逝了。
他唯一給繈褓中的兒子嬰留下的,就隻有一個“叛臣之子”的標記。
子嬰這三十多年的乖順、服從、偽裝、仁儉,無不是想抹去這標記。
他得到了始皇帝的寬恕,得到了胡亥的信任,得到了群臣的讚譽,讓自己變成了世人交口稱讚的“宗室子弟之長”。
但這一切努力,卻在今日,在鹹陽宮前,被黑夫一句話,擊得粉碎!
“長安君,長安君……”
對殺胡亥之事,子嬰有口難辯,隻能承受著這黑夫扔來的“榮譽”,心裡卻殺了這廝的心都有!
君與侯,隻是稱呼之彆,並無太大區分,昔日呂不韋為文信侯,亦有稱文信君者。
看似風光的徹侯,讓子嬰從關內侯更上一個台階,可偏生是那三個字,真是要了他的命!
子嬰是老好人,但長安君……是大叛徒啊!
洗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擦去的胎記汙穢,如今又貼回來了,還更臟!
父親叛國,背其兄,為人不忠,子嬰叛胡亥,弑其君,就算黑夫不承認胡亥的合法性,光子嬰與其私誼這條,也是為人不義。
不忠不義這帽子,是扣死在頭上了。
儘管子嬰依然能得富貴,但名望?造勢?是統統不要想了,聚集在他身邊的隻會是貪生怕死的小人,有誌複興宗室者,絕對會繞得遠遠的,以避其臭。
從始至終,子嬰料錯了一件事,黑夫從來就沒打算,讓這場鬨劇體麵收場!
“體麵?山河都打爛了,還要什麼體麵?”
一巴掌將子嬰死死按趴下,這隻是開始,就算對已死的胡亥,黑夫也不打算放過。
但他欲對胡亥做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曠古絕倫,剛進鹹陽就搞,怕是要鬨出幺蛾子來,暫且延後一段時間,等關中局勢穩定後再做不遲。
此時,雖然覺得黑夫隨口封子嬰“長安君”有些不妥,但(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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