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永明帝和曹穆之的主帳,那股子肅殺與嚴陣以待的氣息就越發明顯。

郭小福出來迎接湛兮。

然而就連一貫笑臉迎人,嘴甜如蜜的郭小福,如今都肅穆了麵容。

與湛兮說話時,郭小福的聲音都不同往常那般清脆與輕快,反而有些刻意的低沉:“小國舅爺,聖人與娘娘都在裡頭等您呢,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也在。”

湛兮頷首表示知道了。

見湛兮的身影出現,永明帝便衝他招了招手,道:“金童子,你來的正好,秋狩這段時日,你們三個孩子,不許離開營地方圓十裡的範圍。”

湛兮還沒來得及說話,二皇子就不滿地癟了癟嘴,委屈又不滿:“那還有什麼意思?青雀狗和於菟狗它倆跑幾下都會超過十裡的距離。”

大雍朝的一裡,等於後世的五百三十一米。

永明帝所說的方圓十裡的範圍,就是以秋狩營帳為圓心點輻射出去的五千三百一十一米,大概就是五公裡。

一般而言,耐受力較差的普通成年犬大,約能連續奔跑大概五至十公裡,也就是五千米到一萬米的距離。

如果是大型犬種,或者專門訓練過的獵犬,一口氣跑十幾公裡以上,不在話下。

青雀狗和於菟狗是嶺南道的土獵,基因條件就在那兒,又有皇家馴獸師一對一地專門訓練,它倆剛成年不久,還正處於最強壯的時期,最厲害的時候,能一口氣跑出二十幾公裡!

所以,大蟲兒方才說的,還真不是誇大。

曹穆之挑了挑眉,看著自家兒子那委屈巴巴的模樣,笑道:“那就不叫它們直線跑出去,你叫它倆來回跑,繞著彎跑。”

湛兮:“噗……哈哈哈哈!”

“阿娘!”二皇子氣急敗壞,“我和大哥還打算要大展身手的!去年就沒能大展身手了……再說了,沒病他這次準備得很充分,連他從小訓練的猞猁都帶上了,我和大哥不能輸給他!”

“還有那個吐蕃使團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有自己訓練的鷹!我和大哥要是不能離開方圓十裡的距離,我們不是得輸得丟死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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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來還有些不理解永明帝為何忽然不許他們兄弟二人大展身手的,甚至就連曹國舅都要攔住。

但是回想一下,進入主帳之前看到的神策軍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還有皇家特訓成功的成年巨象“穿戴整齊”地拱衛在主賬兩側,主賬內的陰影角,更是無聲無息地站著許多看不清麵目的不良人……

防禦係數這是直接拉滿了!

太子心中隱約有種微妙的猜測,而曹穆之接下來的那句話,更是應證了他的猜測——

“丟人?”曹穆之輕笑一聲,漆黑的眼眸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圈,“你隻是丟人罷了,此次秋狩,卻是可以預測將有不知多少不自量力之輩、倒黴悲催之輩,要丟命呢。”

二皇子:“……”

二皇子

的小眼神飄忽了一下,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湛兮,又看了看太子,故作鎮定:“阿娘你騙我,我不信!”

“彆不信,姐夫現在估摸著主打一個‘原生態狩獵’。”湛兮說。

大雍朝的人們熱愛狩獵,極其重視武藝,大雍朝的狩獵之風盛行到甚至有俗語:“寧三日無食,不可一日不獵。”

日常狩獵,自然是沒有什麼“清場”之說的,但哪怕是武德充沛的大雍朝,也要遵循“夜路走多就遇鬼”的法則,所以大雍朝每年都會有大量子民因為狩獵中的種種意外而丟命。

一般而言,秋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象征意義,大過於它的實際行動。

但因為大雍朝武德充沛遠勝前朝,秋狩勉強在實際行動方麵加分不少……

然而,前朝那些為了三公九卿、貴胄子弟的安全著想,秉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原則,提前“清場”——

在狩獵開始之前,就提前巡山,趕走凶猛的野獸,並將狩獵範圍圈定,防止大型野獸闖入,造成意外傷亡的行動。

“清場”的傳統,也還是被大雍朝保留了下來。

但就算提前“清場”,每年的秋狩也還是會有不少傷亡出現。

更不要說,如今主打原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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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態?”永明帝理解了一下湛兮這句話,而後,他笑了一笑,“那可不止。”

湛兮眼皮一跳:“不止?”

“嗯,不止。”永明帝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朕剛好還‘廢物利用’了一番,給秋狩加了些添頭……”

湛兮:“……”馬德更可怕了!姐夫你往裡頭加了什麼東西!?

曹穆之看著眼前這一高倆矮的孩子,挑了挑眉,問道:“現在還敢鬨著要‘大展身手’麼?”

二皇子已經理解到了,或許他那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再次發生了作用,他忽然豎起了汗毛,縮了縮脖子。

但是二皇子是個死鴨子嘴硬的孩子,他根本不會嘴上求饒。

到最後,他還強行挽尊,故作慈悲地說:“嗯……這樣啊,那為了我家兩條狗的狗命著想,本皇子就大發慈悲地留在方圓十裡內吧!”

“罷了,罷了!”二皇子憂愁地搖了搖頭,又一副肉痛的模樣,“就把這一年秋狩的頭籌,隨機讓給一個幸運兒算了。”

太子:“……”孤的好弟弟,你是真的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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