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或許會有好戲上演呢!”
楊鐧很是為湛兮所說的今晚的大戲而期待,但是當他想要深入的問一問,究竟是何等好事時,卻發現湛兮的臉色變了一變。
湛兮發現這支回歸營地的隊伍,似乎格外“輕鬆”時,先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楊鐧的臉。
見楊鐧神色如常,湛兮又挑挑眉,去看楊鐧的馬匹,發現馬鞍上並沒有掛著什麼麻袋之類的東西,十分空蕩,甚至接近人類的“兩袖清風”。
這時候,湛兮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他又不死心地去看楊鐧身後的那一群人,發現雖然不是所有人的馬匹都是空蕩蕩的,但就算有些許馬鞍上掛著麻袋,也能一眼就看出來裡頭的東西並不多,甚至絕不會是什麼大型的獵物。
湛兮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許多,他看向了楊鐧的眼睛:“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
若不是有什麼重大意外的話,沒道理楊鐧會空手而歸,思及此,湛兮不得不將近日許多破事都串聯起來,陰謀論了一番。
結果沒等湛兮深入思考,卻聽見楊鐧說:“抱歉讓小國舅擔憂了,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楊鐧輕笑一聲後,簡單地給湛兮說了一說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湛兮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有些怔怔的。
說實話,福利鴨除了搞出一大堆孩子這破事以外,哪怕他愛發福利也算不得是湛兮的雷點。
而在除了他愛發福利和搞出一大堆孩子這破事之外,楊鐧的其他方麵,其實都挺符合湛兮的胃口的。
一個求勝之心極為強烈,分明自己已經武藝超群,但抵達皇都後,依然日日不曾懈怠分毫,如此,卻還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一遇見,就是兩個……
獨孤求敗之人,若棋逢對手,難免發瘋發狂,將一切事情都拋棄在腦後,隻求一決勝負。
極端的例子湛兮見過太多了,正如後世那些武俠小說中一般,現實總是比紙上的故事要更荒謬荒誕千倍萬倍。
那些一心追求某些事情的極致的人,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莫要說是什麼懷孕的母獸了,懷孕的人類隻怕都不被放在眼裡。
可楊鐧偏生在這等情況下,絲毫沒有動搖過,堅決又平靜地放過了那隻懷孕的母老虎……
湛兮又忽然想到福利鴨這段時間被打擊的太多了,居然這都能穩住心神,不因挫敗而影響理智。
思及此,湛兮難免對楊鐧湧上了一點點的同情。
隻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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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公子做得好!楊公子雖看慣生死,卻依然懷有仁愛之心,可見爾心性斐然!”湛兮大聲讚為楊鐧點讚。
此時的二皇子和太子才慢悠悠地湊了過來,二皇子隻聽見湛兮在誇楊鐧,便在楊鐧向他們行禮之後,問湛兮:“小舅舅,你在誇楊公子什麼?”
於是湛兮又簡單地說了一下楊鐧
的遭遇。
太子沉默了一下,和湛兮一般,為楊鐧的心性和品質點了讚。
楊鐧笑了笑,連忙謙虛地說道:“不敢當,其他人若與楊某一般遇見了懷孕的母獸,也是會放過的……”
“那可不一定,”二皇子打了個哈欠,“其他人沒本事的指不定就給母老虎吃了,有本事的隻怕要為了贏得此次秋狩的頭籌,能在我阿耶麵前露個臉,也不會放過它。”
“母老虎它隻不過是運氣好,遇見了會放過它的楊公子你罷了。”二皇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五官皆放鬆,放鬆到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空茫之狀。
此話一出,也不知為何,眾人忽然就沉默了下來,空氣裡一下子就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那麼輕鬆的氣息。
太子忍不住側頭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似乎驟然回過神來了,衝太子嘻嘻一笑,似乎方才那副抽離了魂靈的模樣,隻是太子的錯覺一般。
太子的心跳,卻莫名其妙地加速了……
平日裡的他總覺得二弟在裝瘋賣傻就為了氣死他這個當大哥的,但是現在,太子他忽然發現,二弟似乎也並不是說在故意裝傻。
二弟他好像……好像就隻是將事情看得太通透了。
而有時候他看起來傻乎乎的,似乎沒心沒肺的模樣,這是不是因為於菟他已經通透到並不願意去深入的剖析那些並不令人愉快的,格外沉重又顯得肮臟和黑暗的人性呢?
弟弟好像總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諸如明天吃什麼?宴席上,太子哥哥的那一份肉食能不能分一點給自己之類的事情上,顯得格外的生動活潑,靈動可愛。
而在一些涉及現實、人性、權謀爭奪的事情上,二弟的表現與其說是遲鈍,不如說是心無掛礙,漠然且不入心。
正如他現在誇讚楊公子的品性時,那淡而無味的語氣,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似乎隻是一個沒有主觀情緒的,站在了絕對客觀立場上,闡述事實的人。
正如他當初問陳青蓮是否當真覺得他的堂姐純潔無暇時的模樣一般。
他弟弟麵對這些,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劇烈的情緒起伏。
太子的心忽然就顫了一下……
他忽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他時常覺得自己很累,那……這樣的弟弟,真的有那麼輕鬆嗎?
弟弟是不是、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很累、很累?
於菟平日裡的快活都是假的麼?那他這個哥哥是不是很不稱職……他竟然現在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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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沒能繼續深想下去,因為一隻忽然拍在肩膀上的手,將他的思緒強行拉回到了現實中。
略有些狼狽地回頭,太子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