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成功將話題轉開後,一皇子和太子就高高興興地吃了起來。

二人兩狗兩貓其樂融融地享受著紅泥小火爐的慰藉。

太子忽然道:“也不知道上官他們考得如何了……”

沒錯,皇家書院的入學考試已經開考了,要封閉性考五日,今日是第二日。

巧了,楊鐧和上官無病都沒能出來給樊月英他們送行,就連樊月英她親弟弟樊月臣,她都不叫他來。

接下來幾個月都是批卷時間,過年後放榜,春季初旬就能如期入學皇家書院了。

“他們明明可以像我們一樣不去考試的,”一皇子滿不在乎地擼串串,“非要去考,哼!”

湛兮說:“他們和你們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不是皇子,可以理直氣壯地直接入學“皇家”書院。

但偏偏也不是混吃混喝等死,毫無人生追求的一代,不樂意讓自己毫無作為地如同那些一世祖那般,憑借父輩蔭澤直接入學。

如此一來,可不是還得考嘛?

不僅是還得考,而且是還得考好一些,否則若是不如求學條件遠遠比自己差的寒門子弟,會丟人丟大發。

這也是楊鐧和上官無病重視這場入學考試的原因。

湛兮尋思著,也不知道唐小棠那孩子考得如何,這孩子據說已經苦讀了一段時日了,想必成績應該能合格。

還有崔恪,老婆孩子都有了,物質條件跟上去了,想必心態更穩,一定能入學的吧?實在不行,他還能走“畫科”的特招生的路子呢。

倒是他大嫂娘家,屆時得費點心思。

沒錯,湛兮他大嫂娘家沒隨著高敬恭一塊兒回北庭都護府,還得等齊誌學也考完。

若能考上倒是一樁好事,若是沒能考上,湛兮到時候就求姐夫一個恩典,放他回去故鄉當個小小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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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見湛兮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也沒打擾他,自己挽起了袖子,從串串上取下幾塊已經放溫了的烤肉,要拿去喂老虎和乖巧窩在他大腿上的狗頭。

結果他手剛遞過去,一隻超大的黑喙從旁邊插了進來,直接叨走了他手上的肉。

湛兮手疾眼快地將太子的手拉開,好在沒叫它下一口叨太子的手上,但它精準地叨一皇子的串串上了。

“嗚哇~”旁邊的一皇子被那玩意衝自己探過來的超長脖子嚇了個仰倒。

定眼一看,他發現自己虛驚一場,那並不是怪物。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皇子嘟囔道:“這是哪裡來的大雁呀!”

“應該是姚府送來走六禮的。”湛兮說著,將趁機狂炫冰盆裡放著的生魚蝦的大雁抓住。

大雁與伴侶之間忠貞不渝,不離不棄的感情讓人類十分羨慕,故而懷著伴侶能對待自己如同大雁對待伴侶一般的願望,大雍朝的人們用大雁作為結婚的禮物。

正所謂“五雁六禮”,納采、問名

、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六禮”中,除了納吉這個環節,其餘五個環節,都要給女方送大雁。

湛兮合理猜測這大雁就是姚鵬舉送給表姐的,就是不知道它是咋飛過來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一群人就出現在湛兮的小院門口,正是伯母院中侍奉的人。

容嬤嬤有些尷尬地和湛兮解釋:“這是姚府送來的,方才一時沒注意,叫它掙脫就飛了,也沒想到就飛到了世子的院子裡。”

“沒事,大雁沒跑了就行,抓回去吧。”

******

眾人為了大雁匆匆趕來,抓著大雁的翅膀又匆匆離開了,那邊應該是長輩在過六禮,湛兮不打算過去湊熱鬨。

他正要去洗個手繼續吃,還沒把手洗好,又見田姑姑說管家過來了。

太子放下了手中的串串,替湛兮問:“是有什麼事呢?”

鐘叔麵有猶豫之色:“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那韓一公子,又想向世子買些靈芝……”

太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又?”

一皇子將手中的烤羊肉大方地讓給了小閻羅和青雀狗,對著管家鐘叔眨了眨眼睛:“這個韓一公子是誰呀?他先前也向小舅舅買了什麼東西嗎?”

這時候,湛兮過來了。

“是他母親病得很嚴重嗎?”湛兮平靜地關心了一句,便道,“府中靈芝還有一些,給他吧。”

鐘叔向一皇子和太子行了個禮,道一句:“是我無能,隻知曉韓一公子母親病重,似是和其姐姐有關,但具體發生何事,卻是沒仔細打聽過。”

“你有什麼過錯呢?”太子很是善解人意,“擅自打聽他人家事總是不好的。”

得了諒解,也得了湛兮的準許,鐘叔便退下了。

一皇子問:“韓一公子到底是誰呀?”

“你知道嗎?”湛兮不僅沒回答,反而問向了太子。

太子思索了幾番,終究是搖了搖頭:“沒多少印象。”

得了這個答案,湛兮心中歎息,看來韓府缺了韓瑜,已具沒落之兆了……太子已經是過目不忘,卻也沒將韓府記得清楚,人走茶涼,不過如是。

思及此,湛兮猛地又想到一件事,韓一公子年紀不大,按理說,應該抓緊時機去考皇家書院的入學考試啊,怎麼他沒去考試,反而來向自己買藥材了?

難不成他母親當真病得很嚴重?已經重到他不得不放棄考試了?

湛兮讓一十九下來,秘密去不良人的據點,看看有沒有韓府最近的動向的記錄,又吩咐田姑姑去打聽打聽外頭的風聲。

交代下去後,湛兮才告訴一皇子說:“韓一公子的父親當年在朝堂上,為阿翁大伯他們說過話,雖說兩家近些年也沒什麼來往,但我到底記得這個恩情,人家既然冒昧求上門來,想必也是走投無路了。”

“啊,孤想起來了,”聽了湛兮的解釋,太子有印象了,“是前諫議大夫韓瑜的兒子吧?他有一雙兒女,女兒嫁給了……嗯,承平

伯世子。”

“承平伯?”湛兮揚了揚眉,“一個鄉伯罷了,韓氏是有名的清流耕讀之家,倒也算不得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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