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看著李問真那“極限二選一”,總之就得死一波人的騷操作,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總歸就是——麻了。
好家夥,雖然那柄赫赫有名的大夏龍雀在我手上,但其實你才是赫連勃勃在世對吧?
李問真要是在湛兮麵前,湛兮估計得邦邦揍他臉,順便問一問他:你李問真不是協助姚鵬舉修堤壩的是吧?你他爹的擱那兒準備重現赫連勃勃的統萬城的榮光?!
什麼騷斷腿的操作!
而且,赫連勃勃這個有名的雄主、暴君,當年修建號稱刀槍不入的統萬城城牆時,也不過是鐵釘能釘入一寸,則誅殺工匠。
李問真比這位血腥的君主還要狠辣多了,他這是連驗收人員一塊兒拉生死場上去極限二選一了,讓府兵與工匠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不能再激化的程度。
好處自然是有好處的,狗頭鍘懸掛在頭頂,誰敢不儘心儘力?
現在的姚鵬舉所負責的堤壩的情況,恐怕是府兵與工匠都恨不得弄死對方了。
但壞處也十分明顯,不必說李問真的名聲問題。
首先,這廝壓根沒這玩意兒,如果“瘋狗”“修羅”之類的也算是名聲的話,就能算他有。
其次,他從不在意這玩意兒,他整一個人生履曆中,要但凡有半分在意自己的名聲,都不必集郵一樣集到一堆血腥外號。
最後但是最重要的是,赫連勃勃是有名的暴君。
人們對暴君避之不及到了什麼了什麼程度呢?
就連赫連勃勃那一柄堪稱神兵利器的大夏龍雀,也被視作為不祥,湛兮不在意,但天底下無數人都對其避之不及。
而模仿暴君……超越暴君,在“仁”字統禦的天下中,這怎麼著都很容易陰溝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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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皺緊了眉頭,有些憂心忡忡地往下看。
好在不必湛兮鹹魚打挺,不得不支愣起來想辦法化解這背後可怖的危機,姚鵬舉自個兒已經在信的末尾主動提及了此事——
“世子行事狠辣,不近人情,然效果顯著,當記一大功。”
湛兮頷首表示讚同:這倒是實話。
“我亦知如此行事,有違天和。效仿暴君,使民敢怒而不敢言,其間暗礁險灘極多……”
看著那風骨如竹的字跡,湛兮仿佛能看到那個瘦削的言念君子挑燈提筆時,凝神寫下這封信的模樣——
“然雨季將至,河之堤壩,急如星火。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故而,此舉雖慘酷,斯儘我職。”
“唉……”湛兮歎了一聲。
看來李問真不是沒和姚鵬舉商量,這明顯是得到了姚鵬舉這個黜陟使,欽差大人本人的認可的。
湛兮繼續往下看,姚鵬舉最後說:
“……小國舅不必為我等憂心,我等商議行事,早已有應對之法,萬全之策。”
“暫書至此,不複一一,萬望珍重。”
放下了信,湛兮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大致猜到了他們最後會如何行事,才算“萬全之策”,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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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折可克接到陛下詔令後,即刻向曹大將軍請辭。
臨行時,軍師雲中雀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他仿佛有很多東西想要問,但又知道從折可克身上問不出來一般。
最後還是折可克自己上道,與他道:“軍師若有不解之處,不如給小金童去信。”
讓他沒有絲毫猶豫,不去思慮太多,當真立即請辭的皇帝詔令的角落,蓋著湛兮的私印。
那是一個花押印,一個很奇怪的花押印,草寫的“鹹魚居”二個字,靈活而生動地勾勒出了一隻翻著白眼的簡易的“魚”的圖案。
雖然是第一次見這個私印,但是折可克知道,那就是湛兮,因為小金童的書房就叫“鹹魚居”,而且……
這種奇奇怪怪翻著白眼的魚,怎麼看都是小金童才會有的,超脫於世人審美的,奇怪的風格。
曹子爽到底不太放心,最後秘密偷看了一下詔令,於是就看到了讓折可克放下一切防備的奇怪的花押印。
與那翻著白眼的魚對視著,一時之間,曹子爽也有些不知道應該做何表情。
但總歸是與折可克的判斷一致,詔令折可克即刻歸皇都,恐怕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金童子的意思,既如此……
曹子爽歎息了一聲:“那個臭小子……罷了,你且先回去看看吧。”
“若不成……”曹子爽拍了拍折可克的肩膀,“再回來便是!”
曹子爽豪邁道:“彆擔心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北庭確實地不大,但難不成還不許我們向外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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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將軍的袒護讓折可克很感動,但折可克表示——
“我今夜便走。”
曹子爽:“……”好家夥,迫不及待了是吧?
折可克果真命自己的軍士急整行囊,準備夜行。
雲生月特意來相送,交給折可克一個錦盒:“麻煩折將軍將此物交給聞姑娘。”
折可克揚了揚眉毛,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