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此次回京,並不欲太過張揚,所以一路走來,都很是低調。

但要進雍都,他的馬車,實在是,低調不了……

因為……他乘坐的是帝王五路中的金路!

《周禮·春官·巾車》有雲“王之五路,一曰玉路……以祀;金路,釣,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

很顯然,這又是一個痛定思痛之後,違背祖宗的決定。

畢竟“曹”和“李”,怎麼著都不是同姓,但帝王梗著脖子非要如此,誰又能攔得住?

湛兮本人是真的不想要,太招搖了,但小獬非要給,湛兮實在無法拒絕……

主要是一方下定了決心要給,湛兮一看他那“朕已經做好了扯皮八百遭的準備了,舅公,你放馬過來吧!”的躍躍欲試的模樣,湛兮就直接乾脆收下了。

讓小獬一拳打在棉花上!

就不跟你扯皮,嘿嘿嘿~

收下這金路,不因為彆的,就因為湛兮怕麻煩。

也是因為怕麻煩,湛兮到了雍都才換金路,為什麼?

因為比起守城將領們激動萬分後,各種清路安排,會引起的百姓轟動,萬人空巷跑來圍觀他會給湛兮造成的麻煩……

還比不上他要是不肯坐這輛車,屆時小獬父子知道了,各種委屈,父子齊上陣在他耳邊叨叨令人頭疼呢。

畢竟百姓們圍觀過後就各乾各的了,他們父子二人卻能委屈吧啦地扒著湛兮從早嗶嗶到晚。

不過就算是湛兮,隻怕也想不到,他這次回來,遇見的最令人頭疼的事,卻並不是乘坐帝王金路會引起的全城轟動,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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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貴為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得不到心上人的喜愛,哼……真是個可憐蟲啊!”

在馬車內支頤打盹的湛兮聞言,驀地睜開了眼睛,他都聽見了什麼玩意兒?

如今雍都的道路都是平整至極的,馬車的軲轆更是橡膠的,因此一路走來都十分平緩並不顛簸,但湛兮還是被驚醒了……因為一句聽著就很腦殘的發言。

帝王金路為了湛兮的安全,更是工部負責軍師器械的部門秘密打造的,防火防箭,還有一定隔音效果,但……

湛兮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果然耳力太卓越,也不是什麼好事。

居然在一派熱鬨非常的嘈雜聲中,精準捕捉到了一句無腦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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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停著幾輛奢華的牛車,為湛兮開道的千牛衛,與剛接到消息從紫微城趕來的北衙衛彙合。

他們要為湛兮開道,現在還在向湛兮行禮——

“末將,拜見鎮王!”

還得得到了湛兮的接見和允許後,他們才會往前,與那些看著也並非小戶人家的牛車交涉,叫他們讓路。

因為湛兮一貫低調的作風,千牛衛和北衙衛都並沒有大張旗鼓,他們又是從兩側趕來的,並沒有驚動前方的人。

故而,那幾輛一看就是女兒家乘坐的牛車,還杵在原地,並沒有發現湛兮的金路在其後。

然而這麼遠的距離,湛兮卻已經能清晰地聽到了前方的吵鬨了——

“噓!彆那麼大聲,她會聽見的,她就在車裡啊。”

有點本事,湛兮指尖輕敲著車窗邊緣,這是隔著馬車的“當麵”罵人呢。

“嗬,聽見又如何?聽見了她也不敢下車與我們對質!這個可憐蟲,隻會在馬車裡偷偷哭,像上次那樣。”

哦~湛兮眨了眨眼睛,一個公主,被罵哭了……還不止一次。

“嘖嘖嘖……要我說啊,她這個公主,當的可當真是窩囊啊。”

你彆說,還挺有道理的。

“噓噓噓!你們快彆說了,就不怕諦聽衙和不良人嗎!”

提到恐怖至極、血腥凶殘的諦聽衙和不良人,就似當年提起楚王李問真一般,令人聞風喪膽,故而那幾個姑娘家也是寂靜了一瞬。

湛兮好笑地勾了勾唇,看來他培養出來的人,沒有廢物,都足夠可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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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權勢與寵愛澆灌出來的嬌花,它的溫室如此安全美好,在疼痛真正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它們可並不會真正的“畏懼”什麼的。

故而,她們還在繼續——

“諦聽衙和不良人忙著監察百官,管我們這些女兒家做什麼?他們可沒那麼閒!”

“就是就是!”

放鬆過後,她們又轉回了原話題,嘲諷某位公主——

“喲~這不是陽信公主的馬車麼?公主可在車內?”

“公主怎地會出宮來?”

那女子不懷好意的轉了轉眼神,落在了一旁寫著“金羨玉玲瓏”的牌匾上,笑道:“莫不是為了將薛公子送的北珠打成首飾?”

說到此處,也不知是為何,她們又一副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模樣,相互對視了一下,然後捂嘴抖肩,嘻嘻發笑。

湛兮還在安靜地聽牆角,千牛衛和北衙衛的小將卻已經開始如坐針氈、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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