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蠢蠢欲動的小心思被荀彧按了下去。
他歎了口氣:“主公……您可彆了,諸葛亮……雖也是人才,但是明顯心向漢室。”
曹丕篡漢,他心裡到底不高興,但又不好直說什麼,畢竟這個時候他還是曹操的謀臣,隻能綿裡藏針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曹操臉上的笑容一僵,不免有些訕訕。
“……老二那個逆子,真不是個好東西……文若你彆生氣,我回去就說他,一定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你小心彆氣壞了身子。”
唉,文若這滿心滿眼漢家天下的毛病……
曹操在心中鬆了口氣,還好未來的自己比較爭氣,沒鬨出什麼事兒來,要不然文若估計得給他擺好幾天臉色。
曹操心裡想著事,注意力也被轉移到了未來的自己為什麼沒有稱帝這件事情上,沒再關注諸葛亮了。
……
“諸葛亮這一生,有五次北伐。”
諸葛亮的筆停住了。
他總共也就北伐了五次……也是,五丈原那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要不是天幕所說的未來讓他始終放心不下,掙紮著活了下來,恐怕,那次就要去見主公了。
“文學藝術作品中,總會提到他六出祁山。”
“實際上,諸葛亮隻北伐了五次,在祁山的也隻有兩場戰役。”
“建興六年,曹丕去世,諸葛亮抓住這個敵人內部軍心不穩的時機,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不久,諸葛亮出兵。”
“為了確保他離家的時候,傻孩子劉禪不會乾出什麼不該乾的事情,諸葛亮大筆一揮,寫下了那篇名垂千古的《出師表》。”
“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
係統配合的在滾動的文字屏幕上放上了《出師表》的全文。
“臣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季馳光念了一遍,隨後正色道:“諸葛亮是這樣說的,他也是這樣做的。”
“他這一生,為蜀漢,鞠躬儘瘁,嘔心瀝血。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民。”
【小鱷魚說你好老婆:唉,《出師表》就是一份人才選拔名單,劉禪的頂級小抄。】
【秦始皇的寶貝:可是……人還是不夠用啊。】
看天幕的諸葛亮:“?”
啥?
什麼叫人不夠用?
郭攸之、費禕、董允、向寵……
每個都是治國良臣,每個都對蜀漢忠心耿耿,四個賢臣都不夠他用的?
漢惠帝當年可隻用一個曹參就夠了!
季馳光幽幽歎氣:“諸葛亮還是失算了一回……劉禪這孩子,雖然治國理政不太行,但是有一點好——他命挺長的。”
諸葛亮:“……”
所以,少主這是熬死了所有他準備的賢臣嗎?
他讓人把剛進後宮的劉禪抓回來了。
才開始喝酒的劉禪:“?”
他一臉懵的和小黃門往書房的方向走:“發生什麼事兒了?”
相父怎麼又叫他?
小黃門壓低聲音和陛下通風報信:“哎呦,我的陛下呀,是天幕那邊又說了不少……具體的小的也沒聽,隻知道和《出師表》有關係……丞相給您寫的《出師表》您可背了?”
劉禪一個激靈:“《出師表》……《出師表》……就是相父之前第一次北伐的時候給朕寫的那封信吧。還好還好!朕全背了,全部都背下來了!太好了,這次相父不會罰我了。”
小黃門:……我看懸。
他把劉禪送到丞相那兒,然後就看著丞相語氣平靜的問了一句:“少主,臣之前給您寫的《出師表》,您可會背了?”
自覺壓到了題的劉禪高興的點頭如搗蒜:“會的會的,我都會背!”
說罷,他便高聲把《出師表》全文背了一遍。
還彆說,背得極為流暢,一點磕巴都沒有,和平時被他校考政事的陛下簡直判若兩人。
丞相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軟化半分,甚至更嚴肅了些:“陛下,臣的《出師表》裡,都為您推薦了哪幾位賢才?”
劉禪原本求誇獎的笑容頓時沒了,他的額頭慢慢冒出汗水,抓耳撓腮起來。
“賢臣……嗯,有郭攸之……”
他想了許久,冷汗都流了整個後背,還是沒想出剩下的幾個名字,最後隻好破罐子破摔:
“相父!你讓我看看原文嘛!”
諸葛亮歎氣:“……”
算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少主是個什麼德行的人了嗎?
諸葛亮將自己剛才又謄抄了一遍的《出師表》原文放到了劉禪麵前:“來,坐下,綿延子嗣的事情,晚上再說,現在先陪相父看會兒天幕。”
劉禪應了一聲,乖乖的坐到了諸葛亮身邊。
……
“諸葛亮病死於五丈原。”
這屁股才剛挨到坐墊,阿鬥就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巨雷驚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他哆哆嗦嗦的轉頭:“相父……”
他的相父麵沉如水:“阿鬥,繼續聽。”
“自從做了蜀漢的丞相,自從劉備白帝城托孤,諸葛亮就沒過一天人該過的日子。”
“他勤勉、細心,事必躬親,大小事務都一一過目。”
“他發展蜀漢的經濟,強大蜀漢的軍事,培養蜀漢的皇帝。可以說一個丞相該乾的他全都乾了,一個丞相沒有必要去做的事情他也都做了。”
“這樣的拚命,仿佛注定了他的未來——積勞成疾。”
“劉備去世後的第十二年,諸葛亮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他在第五次北伐中,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這或許是一種幸運。”
“因為他不需要去麵對那些殘酷的未來。”
【瓏夏:亮亮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清清靜靜的走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蜀漢的未來太讓他們這些老臣痛苦了。】
【小葡籽:或者應該說蜀漢的未來……太讓那些仍然對大漢光複抱有希望的臣子們痛苦了。】
劉禪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相父,相父怎麼會死呢?
相父這麼厲害……相父、相父……
他突然從座位上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太醫!太醫!”
劉禪緊緊抓住跟上來的諸葛亮的手:“相父,你會沒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諸葛亮看著麵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孩子,重重的歎了口氣。
是的,孩子。
即使現如今的劉禪已經將近二十八歲,在諸葛亮眼中,他依舊是那個跪在先帝床前的十幾歲的孩子。
他眼中的神色依舊是那樣的天真惶恐,恰如當年目睹先帝的去世時一般。
諸葛亮反握住他的手,他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那樣,冷靜了下來。
看著他這樣喜怒形於色的樣子,諸葛亮暗自搖頭:這讓他怎麼放心的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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