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什麼感天動地的兄弟情誼的故事的觀眾們:“……”
劉邦抽了抽嘴角。
怎麼說呢?
宋神宗做的似乎也沒什麼錯。
畢竟蘇轍的行為,說得好聽點,叫請命,說得難聽點,那多少是帶點脅迫在身上了,全看皇帝會怎麼想。
要是脾氣好一些的皇帝,說不定就看在這兄弟情深的份兒上,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但要是脾氣不好的皇帝……
劉邦嘖嘖出聲:那可真是很有可能連人帶家一塊兒被端了。
顯然,宋神宗是後者。
或者說,現在正處於不高興中的宋神宗是後者。
季馳光:“於是,蘇軾麻溜的滾蛋了。”
“這一次,他被貶到湖省的黃州。”
“在這個地方,他停留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也是這四年的時間裡,他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詞作。”
“四年,他寫下了七百五十三篇詩詞歌賦文劄作品。”
“其中就包括了被稱為豪放派開宗之作的《念奴嬌·赤壁懷古》,還有被稱為‘二賦雙珠可夜明’的《赤壁賦》《後赤壁賦》以及中國古代三大行書之一的《黃州寒食詩帖》。”
“也是在這四年時光中,那個蘇子瞻,逐漸變成了我們熟悉的東坡居士的樣子。”
“額,也是在這四年時間中,我們耳熟能詳、膾炙人口的短遊記《記承天寺夜遊》誕生。”
季馳光的神色逐漸變得哭笑不得。
蘇軾一頭霧水:“《記承天寺夜遊》……有什麼問題嗎?”
他還沒有寫那一篇遊記,但是也已經猜到了自己會寫成一個什麼樣子——大抵就是恬靜悠遠的普通遊記的模樣,怎麼就值得讓主播把它單拎出來講呢?
好在,彈幕們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瓏夏:噗,笑死,張懷民有蘇軾你這種好友,他心裡是崩潰的。】
【小葡籽:救命,張懷民有蘇軾你這樣能能半夜把他叫起來散步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
【秦始皇的寶貝:咱就是說,張懷民沒把把你腦袋打破,那可真是個奇跡。】
【柒夏:《記承天寺夜遊之我不睡你也不能睡》《八一八我那些冤種朋友》《記承天寺夢遊》】
【老虎愛吃綠豆糕:兩個人都困到把竹子和柏樹的影子看成是水中的水草和水藻了,這還能不睡?我要是承天寺的和尚,發現這有兩人半夜不睡覺,擱這兒散步,指定覺得你倆有什麼大病(無語)。】
【花好月圓人壽:哈哈哈哈,最無語的難道不是蘇軾直接往上麵寫了一個懷民亦未寢嗎?不是,你都打算睡了,睡不著,然後再來找張懷民,路上走了那麼多時間,有這個時間精力人家早甜美入睡——誰給你的錯覺他沒睡的?】
【殼破咩die:
蘇軾:懷民!你都睡了
嗎?
張懷民:zzzzz……
蘇軾(瘋狂拍門):懷民!你睡了嗎?
張懷民:……
張懷民揉著眼睛拉開了門。
蘇軾:太好了,懷民你也沒有睡啊,我們一起去散步吧!
張懷民:……你大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散步?!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於是,散步完回家的蘇軾,滿足地大筆一揮,感慨道:懷民亦未寢。】
蘇軾:“……”
張懷民:“……”
蘇東坡,聽我說謝謝你啊!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老子當時睡沒睡,你心裡沒點數?
……
季馳光:“蘇東坡的瀟灑日子沒過多久,他在黃州待了四年的時間,不久就被調任。但是沒想到他這路才走到一半,宋神宗就去世了,按照長幼有序的規矩,他當時最年長的兒子趙煦繼位,史稱宋哲宗。”
“趙煦成為皇帝的時候,才剛剛足歲。”
趙匡胤皺著眉頭:“這年齡多少小了點啊……”
趙光義也很不滿:“少主登基,主少國疑,萬一攝政太後有什麼不好的心思,那該怎麼辦?”
不是每個太後都有劉娥那份本事,劉娥那份心智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個太後沒啥壞心眼子,那萬一她自己腦子不夠用該怎麼辦?
足歲……也就是說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這比趙禎那小子登基的年歲都要小呢!
季馳光:“因為宋哲宗年紀太小,所以按照以往的慣例,由他的祖母,也就是太皇太後高滔滔攝政朝堂。”
“高太皇太後在曆史上被稱為女中堯舜。她做事公正廉潔,頭腦也很清楚,文武百官也肯聽她的話,故而,在她垂簾聽政期間,朝政還是比較清明的。”
趙家三個大老爺們兒鬆了口氣。
但是很快,季馳光話風一轉。
“但是,我們要看到,北宋當時已經是積重難返,它需要的並不是守成之君,而是積極主動去開拓改革的皇帝——高滔滔作為保守派的代表,她和她的婆母曹太後一樣,都更傾向於恢複舊法,所以,所謂的政治清明,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停止新法所帶來的短暫緩衝。”
新法……最後還是被停止了嗎?
王安石抿了抿唇,心中酸澀,彆過臉去,不想叫老妻看見自己現如今的狼狽模樣。
他眼角濕潤,原本挺直的脊梁一點一點佝僂了下去。
吳氏被嚇了一大跳。
她從來沒見過丈夫這樣無力又痛苦的神色。
就算是當初,官家為了平息眾怒,不得不把丈夫推出來做了那個受罪羊,罷免了他的官職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難受過。
“介甫……你,你沒事吧?”
她遲疑著問道。
王安石沉默的搖了搖頭。
為之奮鬥一生的心血被否定,對他的打擊,無異於
天崩地陷。
吳氏和丈夫做了多年的夫妻,自然也了解他心中的抱負。
她歎了口氣,往丈夫那邊挪了挪位置,伸手抱住了他,極力想要給他一點溫暖。
王安石也沉默著沒說話,而是伸手擁緊了妻子。
……
季馳光對王安石變法的感觀也非常複雜。
“王安石變法的出現其實沒有錯,北宋在當時迫切的需要一場改革,來革新他陳舊的觀念和政策,所以,一場變法其實是勢在必行的。”
“但是王安石變法的內核卻存在著諸多問題,在後人的研究中,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他的操之過急。”
季馳光搖了搖頭:“雖然改革很多時候都講求效率和迅猛,但是麵對著這樣龐然大物的北宋三冗難題,麵對著龐大的官僚機構的阻礙,反而應該徐徐圖之。”
“這方麵,個人建議王安石先生可以詢問一下蘇軾和蘇轍的意見——額,我們的東坡先生那還真不是普通的舊黨。”
王安石:“?”
他詫異的抬起頭:蘇東坡難道還不能算舊黨?那誰還能算?
當初他用新法,跳得最歡的人裡麵就有他蘇軾!
廣大將東坡先生引為指路人的舊黨人士:胡說八道!我們不畏強權,堅持舊法的子瞻先生怎麼可能不是舊黨?
隻有大概了解自己哥哥想法的蘇轍歎氣:那啥,他好像真的不是。
他哥看起來是慷慨激昂,但是實際上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普普通通的反對了一件他看起來不太行的事情。
當然,落在彆人眼裡——
蘇軾的舊日恩師歐陽修是反對變法的舊黨人士,曾經幫蘇軾和蘇轍說過話的司馬光也是反對變法的舊黨人士,蘇軾的弟弟蘇轍是被王安石趕出京城的,蘇軾自己更是因為變法的問題和王安石掰過手腕失敗後被流放出去的(他人視角)……
綜上所述,蘇軾不是舊黨人士是什麼?
然而……
蘇軾還真不是!
……
季馳光:“高太後上位攝政以後,因為當時的宋哲宗年紀尚小,所以朝堂中的大事全部都是由高太後處理的——她對新黨人士進行了一番打壓工作,然後,召回了以司馬光等人為首的舊黨人士,其中也包括蘇軾和蘇轍。”
“然後,蘇軾站在久違的朝堂上,對司馬光他們的做法也很不認同——司馬光他們全盤否定了新法,廢除了王安石變法的全部內容。”
王安石木然的聽著。
他苦笑:這在彆人耳中,可能隻是普通的一句話,但是,落在他的耳朵裡,卻比驚雷還要響。
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
吳氏心疼的抱緊了他。
“幾年的貶謫生活並沒有讓蘇軾變得謹言慎行,相反,這貨活得自由,說話更加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了。”
“於是,幾年前的事情再度上演。”
“曾經,蘇軾能夠直言不諱,頭鐵的
撞上王安石這條大船(),
⒈(),
蘇軾也能毫不猶豫的頭鐵的撞上司馬光。”
已經木然的王安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