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

顧白衣呆愣著看向沈玄默,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意思?”

沈玄默說: “字麵意思。”

顧白衣: "

他覺得有點荒謬。但看到沈玄默那樣平常的表情,又感覺自己的驚詫好像有點小題大做。

那樣的表情絕對不是因為“我好像突然深愛上你不能自拔所以想要與你共度餘生”那樣的曖昧忐忑。

更像是與他商量。

要說讓他突然間表露出異樣的事——

顧白衣回過神: "是因為孟憑風的事?"

沈玄默說道: “算是一部分。”

很小的一部分。

但顧白衣已經自己沿著這個話題發散了下去。

沈玄默是找自己來擋桃花的。雖然至今為止都還沒有正式開工,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內容。

要是遇上那種明事理好說話的,可能看他們“表演”一次就會退避。

但也難說會不會還有像孟憑風這樣異常執著的。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直接融入到這個角色中去。

顧白衣若有所思,漸漸明悟。

沈玄默並不急著打擾他,等他似乎腦補完畢了,才繼續說道: “我不碰你。但除此以外,合約期內,我們就是一對真正的戀人。你明白嗎?"

他頓了頓: “——你能接受嗎?”

顧白衣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還沒有分清其中的區彆。沈玄默伸手摸了下他的耳朵。

隻是指腹輕輕按了下耳廓,又從耳垂上輕輕滑過去,顧白衣控製不住地一抖,想躲,卻也清醒過來。

他終於反應過來,沈玄默剛剛說的是哪種意義上的“碰”。他抑製不住臉熱,臉往旁邊偏了偏,隔著沈玄默的胳膊看到車外的燈光。

如麻的思緒抽絲剝繭,他在這陣靜默之中漸漸理清頭緒。

他也終於明白過來,那句“除此以外”後麵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會對所有人宣稱是情侶關係,無需區分需不需要解釋。他們還會有身體接觸,會牽手、會擁抱。

除了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以及或許沒有所謂

“愛情”以外,他們就是一對真正的情侶。沈玄默一直等到他轉回頭,才又征詢性地問了他一聲: “可以嗎?”

顧白衣說: “可以。”

其實這就是他一開始已經接受的“工作”。

隻不過沈玄默之前一直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這才僅僅維持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普通“室友”關係。

沈玄默給他留下了足夠的思考空間,他也就漸漸恢複了理智。他想了想,繼續說道: “但是我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我應該做些什麼,沈哥你要告訴我。”

“沒關係。你什麼都不用做。”沈玄默頓了頓,又改口, “聽我的就行。”

顧白衣說: “好。我聽你的。”

毫不遲疑。

沈玄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順手將他滑到眼角的碎發撥到一邊。在顧白衣微微睜大眼睛時又收回手,他回到座位上,說: “先回家。”

沈玄默抱著書進顧白衣的房間時,後者正在看網上兼職的招聘信息。聽到動靜,他一回頭,連忙放下手機,起身去分擔沈玄默懷裡那一摞書。“這是——”顧白衣看到書名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給你的。”沈玄默說道。

“你那邊的書櫥也放不下了?”顧白衣猜測道,但他這個房間隻有書桌邊連了個小書架,放不了多少書。

“……”沈玄默解釋, “是送給你的。”

顧白衣驚訝地抬頭: "送給我?"

沈玄默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不是喜歡嗎,這些書放在我那兒也是浪費,給你也算物儘其用了。

顧白衣瞄了眼書脊,確實有點心動。

就在這裡看好了。他想道,等到合約結束的時候,應該足夠他看完了。

於是他乖巧地笑了一下,說: “謝謝沈哥。”

沈玄默有點想摸他的腦袋,但手上有書,還是忍住了。他將書放在桌上,正好瞥見手機上的招聘信息頁。

“錢不夠用?”沈玄默問道。

“沒有啊。”顧白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我就是隨便看看。明年就該找工作了。”

“那就等明年再說。”沈玄默記得顧白衣的成績不是很好,八成就是被以前那些兼職給耽誤的。此刻他也不好直說,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

: “兼職就算了,被人看到也挺麻煩。”到時候彆人就得質疑他有多苛刻了,窮得就剩錢了還讓對象跑出去打工賺那點小錢。

顧白衣原本也沒打算浪費上課的時間去做兼職,原主本就缺了不少學分,雖說不至於忙到腳不沾地,但確實沒有太多精力出去做兼職。

況且還有沈玄默這邊的“工作”要隨時待命。所以他就乖乖點頭,說: “好。”

沈玄默看他這樣,語氣又緩和了一些: “平時閒著沒事出去跟朋友聚聚也可以,再不濟去武館鍛煉鍛煉身體也好。我這邊也沒有苛刻到那種程度,需要你二十四小時守著的。”

溫和得好像在哄小孩子。

這算是正經戀人的待遇嗎?

顧白衣沒什麼經驗,隻好當他是入戲足夠快,但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送書和關心都是好意。

他很感激。

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遇到沈玄默,他的生活遠不能像現在這樣輕鬆,甚至還有閒心去翻那些閒書。

在顧白衣心裡,沈玄默現在已經是一個熱愛慈善事業的大善人形象了。普度眾生的活菩薩。

當然,沈玄默對此一無所知。

孟憑風直到周二的時候才離開。

離開的當天下午,孟憑風特意跑到了沈玄默的公司,當麵問了他最後一句: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姐姐?"

“臉都記不清的路人,還用談什麼喜歡。”沈玄默麵對他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耐心, “她就是為情所困一頭撞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說過了,有病就趁早去治病。"

孟憑風咬了咬牙。

坦白來說,他確實不喜歡沈玄默,更不能接受沈玄默真的變成他姐夫。

他因此對姐姐恨鐵不成鋼,放著一堆追求者不放在眼裡,非要吊死在沈玄默這顆叛逆的歪脖子樹上。

以往他沒少在姐姐麵前說沈玄默的壞話,也打定主意要想儘辦法讓姐姐絕了念想。但聽到姐姐被棄如敝履的嫌棄語氣,他心裡卻也不好受。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姐姐。

但他能直接衝到顧白衣麵前去質問,卻不敢真的去指責遷怒沈玄默。他惹不起。

麵對沈玄默冷下來的臉色,孟憑風連嗆聲都不敢了,無形的壓力迫使他低下頭,咬著牙認

下:“我回去會好好勸她的。”

也就這點膽子。

沈玄默目光冷然。

“病治不治得好,那是你們自己的家事,我不管。但是——”沈玄默指尖輕輕敲了兩下桌麵,篤篤兩聲輕響敲得人心頭直顫。“彆把注意打到顧白衣頭上去。”

孟憑風聽得一怔。

“我媽對外人心腸再軟,那也是我媽。”沈玄默提醒, "彆讓你父母退休養老都不能安生。"—赤|裸|裸|的威脅。—-

孟憑風臉色微微發白。

原以為不過就是年輕人之間普通的愛恨情仇,絕不涉及所謂公事。哪成想鬨出這樣的陣仗。

整個家族的前途瞬間都壓在肩上了,他哪敢再多一句嘴。孟憑風眼神發直、腳步打飄地出了公司大門。

公司的人在八卦之餘,也見怪不怪。打擊人這種事,沈玄默再擅長不過了。

進個辦公室再出來就直接懷疑人生的都算是症狀輕微的了。也不知道這人哪裡惹到了沈總。

公司幾位老人在茶水間小聲交流八卦。

“看來這幾天要繞著沈總走了。”

“說不定隻是走常規流程人生攻擊了一下競爭對手。”"我看他最近心情好像挺好的啊。"“是不是因為傳聞中那位小男朋友?”

“這回這個是真愛吧,聽元哥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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