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扯開的衣襟,讓寶扇原本緋紅的麵頰,瞬間失去了血色。她顫抖著手,將敞開的衣襟收攏,一雙霧氣朦朧的眼眸,輕輕抬起,偷偷瞧著麵前的容昭太子。

寶扇心裡暗暗祈禱,這番衣衫不整的場麵,定是不能讓容昭太子看見。她暗自安慰自己,容昭太子君子端方,熟知“非禮勿視”的道理,而且容昭太子他……好像對自己不喜,是不會看到這泄露的春色的。可是寶扇的禱告,並沒有應驗。她輕顫著的眼眸,撞入了漆黑幽深的眸子裡。那裡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溝壑,令人陡然生出畏懼。

寶扇頓時心跳如同鼓躁,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被、被看見了……

而且容昭太子絲毫沒有掩飾的念頭,他目光幽深,帶著幾分清冽的寒意,落在那晃眼的白皙細膩上。

寶扇心中怯怯不安,忙縮著腦袋作鵪鶉模樣。六皇子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寶扇脖頸處有一道蓮花胎記,便“小蓮花”、“小蓮花”地喚她,還吵鬨著要看那蓮花胎記。寶扇心中不願,並非單單是因為身體發膚,在成親之前,不可外露於夫君。更為緊要的是,寶扇的蓮花胎記,並非是生在脖頸上,而是連綿起伏處。本性純潔的蓮花,既是赤色蓮花,又生在如此旖旎的地方,泄露出去,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借機編造出許多春色軼聞,對寶扇名聲不好。

寶扇性子柔軟,六皇子待她又極好。即使寶扇受了旁人的冷待,因為家中特地叮囑過,她身份卑微,能嫁給六皇子實屬高攀,定要學會忍耐,不能多生事端,寶扇便習慣了默默忍受。但六皇子不是能受悶氣的脾性,寶扇受了委屈,他便要討個說法。六皇子長跪不起,隻為寶扇求個體麵,在旁人眼中,六皇子是行事胡鬨,肆意妄為。但在寶扇心底,卻有幾分觸動。何況,寶扇又正值春心萌動的年歲,對於整日圍繞在她身旁的未婚夫婿,哪能不動心呢。

於是,寶扇便軟性子地同意了六皇子的要求,不曾想,六皇子半分蓮花胎記都未看到,他此時正因容昭太子的肅然麵容,垂著腦袋,瞧著心情沮喪。而全部的旖旎風光,都被最不該看到的人看見了。

寶扇怯生生地抬起眼眸,卻發現,容昭太子仍舊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未曾離開。她仿佛受驚的小獸,慌亂地隱藏自己。

六皇子眉峰緊皺,暗道容昭太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分明隻差一點點,他便能……若是六皇子此時抬起頭,便能注意到,他的兄長,有君子美名的容昭太子,正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目光,審視著他的未婚妻子。

那種目光,是男子看女子的目光,鋒芒畢露,絲毫不遮掩。

容昭太子神色微凝,將視線收回。他轉身朝向六皇子,聲音冷冷:“成親之前,便過分親昵,這便是你的規矩。”

六皇子腦袋垂的越發深了,他雖然喜歡胡鬨,但卻很是識時務,在容昭太子真正動怒時,定然不要反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他這位兄長,可是比父皇要可怕多了。

“是。”

見六皇子模樣如同萎靡的禾苗般,滿臉頹喪,容昭太子不再訓斥,揮手讓他們離開。聞言,六皇子麵容上是壓抑不住的歡喜,他伸手想要拉著寶扇離開。

容昭太子揚眉,目光銳利:“孤有話同你說。”

寶扇臉色越發慘白,受驚的可憐樣子,讓六皇子看了便心疼,他輕聲哄著寶扇:“太子就與你說幾句話,莫要害怕,我在一旁等著你。”

寶扇聽著這番話,心中充盈著酸甜的滋味,她強行忍耐著內心的恐懼,朝著六皇子露出溫柔的笑容。

容昭太子冷眼旁觀兩人的眉目傳情,依依不舍。

直到亭閣中,隻剩下寶扇與容昭太子兩人時。容昭太子抬腳走到寶扇身旁,聲音冷清:“男女授受不親,你本應恪守。”

寶扇慌張地抬起頭,濃密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動著,她急切地解釋道:“不是殿下想的那樣。真語……六皇子是我未來的夫婿,與普通的男子不同……”

在容昭太子幽深的眼眸注視下,寶扇聲音越發細弱:“……而且,六皇子向我允諾過,他隻是看看,不會做逾矩的事情……”

漠然的嗤笑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即使容昭太子什麼都未說出口,寶扇仍舊臉色漲紅,覺得無地自容。

“如此拙劣的說辭,你竟能相信。”

容昭太子心中嗤笑,六皇子說要瞧瞧,不做其他事情,寶扇便輕易地相信了。可衣衫半褪,含羞帶怯的美人站在麵前,六皇子怎麼能把持住。六皇子若是使了蠻力,這亭閣周圍都是皇宮中人,便是聽到寶扇的求救,也會無動於衷。到時木已成舟,寶扇便成了旁人眼中,自輕自賤的女子,她還能這般輕信六皇子嗎?

寶扇扭緊了手中的帕子,柔軟的唇瓣咬的緊緊的,不肯說話。

容昭太子斂眉:“以為孤冤枉了真語?”

寶扇抬起泛著酸意的眼眸,澄澈的水光盈滿了眼眶,她輕輕搖頭:“殿下言之有理……”

隻是這般冷冰冰的姿態,著實讓人心中難以接受。

清淺的淚珠,撲簌簌地從眼眶中滾落,寶扇眼圈周圍泛著紅意,仿佛是一隻受到欺淩的兔子,眼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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