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孫悟空還是最熟悉南天門。
今兒個值守的是四大天王之中的大哥增長天王魔禮青,遠遠的就瞧著孫悟空過來,堆起了笑意: “孫大聖怎麼這時候來了?是來天庭搬什麼救兵?需不需要我們兄弟幾人助你一臂之力?”
昔日孫悟空大鬨天宮的時候,沒少和他們兄弟四人纏鬥,現在領了護送唐朝和尚去西天取經的差事,倒和天庭靈山的來往近了些,成了一路人,也算化乾戈為玉帛。
畢竟孫悟空身為靈明石猴,心裡靈透著呢。“見過天王。
孫悟空毛茸茸的爪子略微拱了拱手,還了一禮。
“天王所料不錯,俺老孫正是來搬救兵的,不過這搬什麼救兵……還得好好考慮考慮。”
孫悟空抬手扒拉著增長天王,朝著南天門裡頭看去,像是要透過廣袤無際的雲層,翻越多少瓊樓玉宇直接看到他的救兵。
“那大聖你倒是說一說,搬什麼救兵讓你這般難以抉擇,說出來我也給你出個主意。”
天王十分好奇,還俯下身子略微湊近了孫悟空,就想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內情,能夠讓孫大聖到了天宮了都不去直接找玉皇大帝,反而在門前躊躇。
奇哉,怪哉。
孫悟空猶豫歸猶豫,但就是不說,差一點把增長天王給憋壞了。心裡暗暗盤算著。
那三個神位就徹底的把托塔李天王一家和那隻小老鼠拴在了一起。若是不想驚動靈山,必定要去請托塔李天王。
他和李天王沒什麼交情,以前抓他,李天王還是主帥,還不如那三太子哪吒呢。好歹他們不打不相識,在天庭也有幾分誌趣相投的交情。
按照常理來說應當是請輩分越大的越好,他應該直接上淩霄寶殿狀告那托塔李天王教女不嚴,然後帶著人直接去下界,將師父給帶出來。
——那些從前攔路的妖精,被後台帶回去了之後究竟如何,他可是一清二楚,自然也不用擔心容白會受委屈。
可孫悟空猶豫的一點就在於若是那隻小老鼠隻認了托塔李天王為父,殷夫人為母的話,那何必再加一個哪吒的位置。
便是要加上一個兄長,不加君吒,不加木叉,怎麼偏偏就加了脾氣最差的哪吒三太子呢。除非這樣一來,再加上陷空山土地所說的,和容白有交情的定然便是
哪吒。
孫悟空撓撓手,心裡算盤打著著,沒想到三太子看起來脾氣差,原來還在人間認好妹妹,還時不時的去探望。
——那就去尋三太子。
不然就算尋了托塔李天王,就看哪吒剔骨削肉之後與李靖斷絕關係,李靖時時刻刻都托著那座寶塔,便知李靖究竟有多怕這個兒子了。
這樣想明白之後,孫悟空拜彆了增長天王駕著雲就往天空中去,絲毫不顧及身後的層層挽留。雲樓宮前,祥雲霧靄。
孫悟空深深吸了一口從後頭蟠桃林裡傳出來的桃子香氣,告訴自己要心靜如水,畢竟玄奘那和尚還在容白手裡呢,這時候不要想著吃桃兒了。
“敢問哪吒三太子在否,俺老孫有要事要見三太子。”孫悟空本就禮數周全。有事相求的時候,格外的禮數周全了些,先禮後兵,先兵後禮,不管怎麼樣都是要目的達成
的。
雲樓宮的仙娥頭一次見著大鬨天宮的齊天大聖,有些害怕,但穩了穩身形之後,強裝著鎮定說道: “啟稟大聖,三太子殿下剛剛外出,不知去往何處去了。”
“天王還在淩霄寶殿處,未曾回來。“現下宮中隻有夫人在,不知是否要為大聖稟報夫人?”
孫悟空麵色凝重哼唧一聲,暗罵沒有一個中用的,怎麼一向靠譜的三太子這時候也不夠靠譜呢。
他盤算了盤算,覺得還是不能找李天王,不然上表了玉帝差遣李天王去找容白,和他直接去靈山找如來佛祖,成了一樣的結果了。
“那麻煩仙子等三太子回來了告訴哪吒,就說俺老孫有事兒尋他,讓他知曉消息,趕緊到下界的陷空山走一遭。”
仙娥點點頭,趕緊應下。
看著孫悟空著急離開的背影,又想到了什麼,但是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就是覺得……陷空山這個名字好生耳熟。
容白坐在榻前臉色沉如水,眼眸之中極具冰冷,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一言不發的看著昏迷的玄奘。
玄奘長的與金蟬子一模一樣。
若是隻論皮相的話,兩人在睡著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區彆。如玉一般的人緊閉雙眸,長長的睫羽輕垂,在眼簾處投下陰影。高挺的鼻梁,漂亮的唇形。鐘靈毓秀,是被天地所偏愛的長相。
佛子當如是。
/>但容白知曉,即使一樣的長相,玄奘這個金蟬子。的轉世也是和金蟬子不同的。
金蟬子佛法精妙堪稱最為靈透之人,食指指腹。至少有經年累月撥弄佛珠而摩挲出來的繭。在觸到她臉頰的時候,有獨特的觸感。
而玄奘身為人生至今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便是心無旁騖,手上也隻是淡淡的一層薄繭。金蟬子的眼中有天地,有眾生,有萬物,世間萬物皆屬平等,在他眼中並無兩樣。他尊崇的並非西天靈山高高在上的現世佛,而是他心中的佛。而玄奘他的佛是佛經中的佛,是不知道為什麼尊崇而尊崇的佛。
他害怕妖,害怕一切未知事物,害怕凶猛的野獸,害怕長相醜陋之人,以美醜來辨彆。膽小,怯弱。
相信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玄奘除了對佛十分忠誠之外,並無任何亮眼之處。
半晌,容白她才緩緩地閉上眼睛,纖細的手指如同往常獲取安全感一樣,拂了一下臂彎上的混天綾,掩蓋住眼中的煩躁。
玄奘…還是金蟬子,她明明可以確認玄奘並沒有金蟬子的記憶,對妖也是如一個噗通人一般聞風喪膽,下意識的便十分忌憚。
可為什麼會做出替她擦淚的舉措。更何況那一句:小白,不哭。隻可能隻能是金蟬子一人說的話。
分明現在她的法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早就不害怕氣候的轉變,但一陣微風吹來,她隻覺得自己好似要被凍僵。
四肢百骸的血液鬥朝一個方向流動,心臟內的劇烈跳動便是怎麼也平息不了。
就好像無數的蟲蟻爬上她的身體,朝她的心臟啃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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