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熱火朝天,那八百裡火焰山之中酷暑燥熱。
積雷山卻十分平靜。
西行取經這件事情天庭和靈山做的十分光明正大。
在他們兩家看來本就已經是兩家獨大,其中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發展自己的勢力,而讓老舊勢力徹底的消滅於曆史長河之中。
容白所有的計劃在孫悟空來臨之前顯得格外焦灼,生怕哪裡有些不對,從而耽誤了大事。
平白無故的成了在身居高位的人口中多的幾個數字。
那些信口而來的數字都是血和淚,所以她一點點都不敢疏忽。
直到孫悟空帶著取經隊伍來到了這800裡火焰山,容白才覺得有了時間好好喘息。
事到臨頭,成敗在此一舉,她反倒什麼都不怕了。
小公主的膚色一直很白。
金尊玉貴,如珠如寶的長大,帶著與生俱來的美麗色澤比瑩白的玉璧還要溫潤漂亮。
自從萬歲狐王去了之後,現如今能夠稱呼容白一聲“公主”的,也就楊戩一位。
那一雙本來還有著稚嫩,對於世間好奇的眼眸逐漸的帶上了,幾分冷白的色澤,如此冷淡仿佛與生俱來一般。
也唯有楊戩知曉這一雙在外縱橫俾闔,將一切都儘在掌握的一雙眼睛在望向自己的時候,究竟有多麼的漂亮。
她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生動幾分,成了楊戩感覺最幸運的事。
今日真君依舊是待在積雷山殿中。
哮天犬和撲天鷹正在外頭玩鬨,積雷山麾下各處的小妖也都各司其職。
殿內很安靜,流花窗格折射出外頭俏麗的光暈。
司法天神身上披著濃墨重彩,錦繡圖案的外袍,玉冠高高束起,骨節分明的手掌之中執著一捧奏折。
若非衣襟全開,必當是一份天神勤勉克己圖。
楊戩端坐著,三千青絲高高束起,健壯的體魄上威武叢生,有著幼時層層疊疊落下的傷疤已經和肌膚融為一體。
都是他一路征戰時候獲得的勳章與榮耀。
長袍上的極致墨色和身上曆經沙場的健壯身姿成了最完美的呼應。
他好似隻專心致誌的看著手中的奏書。
至於如此作派,隻因是學了魏晉風流。
但再往下看去,白色的裙擺綺麗,如同綻開的花朵一般鋪滿。
容白的手上握著朱筆,旖麗的筆墨在她手指的一揮一毫之下落在了天神的胸口。
嬌軟的花朵大朵大朵的鋪蓋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地泛著癢意。
容白聽著他一聲悶哼,依舊不動聲色,隻握著奏書的手掌又緊了幾分抿了抿唇,狡黠一笑,吻在了墨跡剛剛沾染的正中。
花,也將傷痕覆蓋。
她剛喝了一口千年美酒,口中回甘,滋味悠長。
一點一滴的酒釀並不能打擾她的神誌,隻讓她的眼眸之中多了幾分迷蒙之色。
楊戩手中擒著奏折的手掌久久未見翻閱,身形筆直,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遠處。
未曾低頭觀看一下。
隻在他身邊的容白感受得到這位戰神如今有多麼的僵硬。
“公主......”
楊戩喉結又滾動了一下,喚著他對容白現如今已經是獨有的稱呼。
他在萬歲狐王麵前求娶之時便說過——隻要他在一日,便讓容白永遠做無憂無慮的公主。
懷中又想起了狡黠的笑聲,楊戩能夠清晰的聞到來自於容白身上散發的那一股淡淡的花香馥鬱氣息。
他們有多麼的親近,連氣息都開始交融,連身上的氣味早已經分不出你我。
日常這一抹香氣在屏心凝神的時候,隻覺得好聞。
但楊戩嗅到過芥末花香最好聞的時候——是他懷中的小狐狸香汗淋漓,連狐耳都抑製不住的冒出來求饒的時候。
那時候的花香才算是真正的盛開之時,才能夠徹徹底底的也將他籠罩在這一抹花香之中。
她的目光總帶有幾分清冷和不諳世事,壞著。還要當做無辜的樣子。
蜿蜒青筋沒有任何遮掩,手中麾下妖將送上來的奏報再無法忍耐之下已經一力化成了齏粉消散在空中。
再也不能維持住鎮定自若看奏折的模樣,克己的神明開始動了。
他不能再做旁觀者清的清,他不能再平靜的看著所有的種種,從前上一代的嗔恨,在他麵前再一次的開始了序幕。
他要麼不動情,要麼便是隻一回。
手中朱筆不知去向,也無瑕有人過問,那千年不散的彩墨一點一點的點綴其中。
“公主,那孫猴子都已經快到山下了。”
“莫要偷懶。”
容白慣是外強中乾,惹一惹楊戩逗弄幾分還好,旁的一來就哭。
“你......”
公主口中酒液被索取,隻有口乾舌燥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