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媧皇宮的元始眉頭緩緩皺起,再闔上眼眸的時候將神識附著在玉虛宮之中。
分開的太久。
他有些不放心。
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她會被奪走一般。
神識籠罩在玉虛宮之中,不需要吹灰之力就能夠看的道容白歪頭在茂密林中小憩。
已然睡得很沉。
若是仔細看來眼角還有些許濕潤。
她也在思念著自己。
也是這麼的舍不得自己。
這般想著,元始忽略了心裡的一絲波瀾,嘴角升起一抹弧度。
本就對元始十分關注的接引準提看到了元始臉上這一抹沒有任何冷意的笑,驚的打了一個寒顫。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看來,通天最後留下的那些法寶,元始自己不要,也絕不會讓他們得到了。
真是遺憾啊。
......
“你為什麼會這麼叫我。”
小白。
她分明是叫容白的。
容白看著眼前的“師父”,手中的玉如意攥的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微微顫抖。
分明一模一樣,可處處都不是她的師父。
可明明是一個騙局,明明處處破綻,為何自己對眼前的這個人卻生不出任何的猜忌和殺機。
甚至,這樣十分冒犯的親近,她也有一種猶似故人歸的感覺。
她那些失去的記憶究竟是什麼。
眼前這個用著“師父”皮囊的人究竟是誰。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在看著她的時候充滿了自責呢?
通天沒有理會玉如意,這個同樣是聖人的伴生靈寶,他看著眼前憔悴、孱弱、淚眼朦朧如同一朵被養在花房之中的矜貴名花。
她什麼都有,卻見不到太陽。
元始說要收她為徒,他其實並未有多麼的不滿,至少在截教傾覆之下保住小白。
可他沒有想到鎮元子會傳訊給他。
小白修為被廢。
被洗去了記憶。
有了身孕。
這三項,處處都戳在了通天心窩上。
通天本想不信,因為他和鎮元子有交情,但交情並沒有他被關在紫霄宮中,還來傳訊報情的過命交情。
為了現在的他得罪了元始,沒必要。
偏偏鎮元子還說:若非有了身孕,恐怕依照著玉清道友的性情,恐怕已經為那位小友換了身軀。
是鎮元子為了人參果樹才來他這裡報訊。
因為元始想要的,從來不會顧慮任何外物,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所要,他所得。
鎮元子被逼急了來找他也未嘗不可。
通天不能不信,他賭不起關於以上四個任何一個可能性發生在小白身上。
而他在紫霄宮之中,除了沒有自由之外什麼都有,老師讓他聽話,可小白在外頭要如何聽話。
老師是偏心的,或者說連元始都沒有料到他們的老師也會偏心。
偏心最弱的弟子。
誰現在有他上清通天弱?
而且他也沒有違抗老師的旨意下界,也沒有讓老師知曉。
他就是在女媧到紫霄宮的時候說了一句若要論道可彆忘了知會他一聲,畢竟他即使被關在紫霄宮裡,也是寥寥天道聖人之中的一位。
而後,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他就下來了。
他用著元始的形態入了小白的夢裡麵。
入夢的是“元始”與他通天有什麼關係呢?
誰能說從紫霄宮走出來的一定
他準備的一切都好,隻是沒有料想到鎮元子所說的都是真的。
穩紮穩打能夠和聖人對招的大羅金仙修為煙消雲散,她現在的修為仿若空中樓閣,表麵巍峨實際上搖搖欲墜。
記憶被抹得一乾二淨,看著他的目光充滿著陌生。
還有孩子。
什麼孩子。
元始口中說會待她好,卻因為心裡的偏見和高傲,連了解一下兔族的習性都不願意。
兔族,善隱忍,若長時間撫摸脊背,會造成假孕症狀。
在此期間,兔子會真情實感的以為自己有孕,直到將孩子“生”下來。
這並非是隱秘駭聞,但凡他稍稍了解一些,便不會錯了這麼幾百年。
通天想著,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意,或許他和小白都要感謝元始並不清楚兔族習性,在擔心小白身體的情形之下這才終止了為小白換一個軀體的主意。
容白怔愣的看著他。
巴掌大的臉,五官精致的無法用畫筆描繪出來,看著人的時候那一雙含情的眼睛究竟有多麼的驚豔難以書寫。
可通天覺得眼前這個她不是那個她。
她被養的極好,眼中的無憂無慮使得一直被捧在掌心之中,未曾見過片刻黑暗。
可這樣,還不夠。
他教她劍術、教她陣法,讓她在截教無憂無慮的長大,任何事都不能牽連到她的身上。
但通天也確信,即便沒有了自己,沒有了截教,她依舊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她眉眼之中的驕肆,值得萬物在她麵前俯首稱臣。
她可以在知曉所有事之後有能力之後在無憂無慮的當她的小孩子,但她不能被人用精元來虛度一個修為。
這些,在他的眼中,是天壤之彆。
但在元始眼中並未有任何的區彆。
通天性子急,但知道自己不能說太多,他無法以真身離開紫霄宮,眼下局勢隻有小白自己可以解決。
他也相信,小白並不需要他將她保護的嚴嚴實實與世隔絕。
“你喜歡玉虛宮嗎?”
他按捺不住,迂回在迂回最終也隻說出來這一句話。
容白嗓音喑啞,直視著他:“玉虛宮乃我師門。”
可她回答完之後隻是嘴唇嗡動。
那一些委屈與不快,一時間全部翻江倒海一般淹沒在喉嚨之中。
她想說,她這樣成了大羅金仙並不開心,她學習的道法她也不開心,除了師父之外並沒有其他生靈與她說話她也不開心......
她不喜歡玉虛宮。
卻也隻能喜歡玉虛宮。
通天歎了一口氣,托起她的臉頰,微微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間。
容白眼中早就已經儘數成了霧氣,眼尾泛著緋紅。
她微微仰著頭,身體難過的有些發軟,手也並不聽使喚。
不論怎麼說,她都沒有討厭這個“師父”。
觸感很輕很輕,好似珍視的以他的溫度碰觸著她的溫度來檢驗是否還活著,沒有任何狎昵。
“小白,許多事會被天道蒙蔽。”
“所以,你不要聽,不要看。”
用著元始樣貌的通天以成熟淡漠的姿態卻顯著桀驁的意氣。
他說。
“聽到的,或許是謊話。”
“看到的,隻是騙子需要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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