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精的語氣裡夾雜著一種難以掩蓋的興奮,他半眯起神色的眼眸,微微仰著頭看向出現在孫悟空身後的白衣尊者,克製著那種心臟狂跳的雀躍感,儘量讓自己的麵色顯得平靜。
對於這位在塵世間救苦救難的菩薩,蠍子精的感官其實十分複雜。
他敬仰對方對待三界眾生時那種一視同仁的平然與寬容,卻又有些怨恨這位處在雲端之上的尊者,以一種不找痕跡的溫柔將所有生靈都隔絕在一定的距離之外,永遠遙不可及。
蠍子精收斂住眼中情緒,不急不慢的開口:“尊者還記得我嗎?”
茯音並沒有回答蠍子精的話,而是開始查看起孫悟空和豬八戒的情況。
豬八戒還好,隻是中了很普通的毒素,這毒素很淺很淡,用不了多久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身體裡慢慢代謝掉。
至於孫悟空,茯音嘴唇微抿,目光落到孫悟空右手處發黑的掌心上。
蠍子精順著茯音的視線看過去:“我可沒有下狠手,尊者你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我身上更是沒有犯過一出殺孽。”說到這,蠍子精還自證似的抬起自己的雙手,以此證明自己的無辜。
蠍子精此刻所說的茯音自然清楚。
這個蠍子精早年在如來坐下聽禪講佛,雖然態度隨意、並不專心,但是本身在佛道上的悟性卻極高,除此之外,眼下茯音從他的眉間也並未感知到殺戮和血腥。
蠍子精瞥了一眼孫悟空:“他現在隻是在做夢而已。”
做一個由他自身的臆想所構造出的夢中幻境。
茯音看向蠍子精,語氣平淡而輕淺:“為何要這樣做?”對於這個問題茯音確實是有些疑惑。
若是原著裡的那個蠍子精,他必然不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畢竟原著裡的蠍子精,其動機再簡單不過。
但是現在這個蠍子精,很明顯對唐三藏不存在愛欲之情,對吃唐三肉也並無興趣,而一旦除開唐三藏這個因素,他本身其實與孫悟空之間並不存在著利益的衝突。在這種情況下,這蠍子精大費周章的讓孫悟空陷入幻境,即便是茯音,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出蠍子精的真正目的。
蠍子精輕輕笑了起來,心情很好的說道:“原來尊者也會有想不明白的事。”
茯音緩緩陳述道:“沒有誰能將這世間事儘數洞悉。”即便茯音熟知這些世界的劇情主線,卻也不是全知全能。
畢竟文字是死的,而人的思想是活的。
隻要思想出現偏差,劇情的走向也會因此發生大小不一的變化。
而對於這些變化所延生出的結果,哪怕是茯音,也不可能事先就全部推斷出來。
蠍子精凝視著茯音,並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而是再一次說道:“尊者還沒有回答,還記得我嗎?”
“你是當年在如來坐下聽禪的那隻紅蠍。”茯音將他對於世界的蠍子精的初認知說了出來,
“果然如此呀.....”雖然並不意外於這個答案,但是蠍子精的眼神還是微微沉了沉,偏低的嗓音裡帶著幾分難以明辨的感歎:“尊者可知,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們就曾見過。”
他與這位尊者的第一次見麵,並不是在這位尊者所以為的大雷音寺,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在位於南海紫竹林西麵外圍的一處山水之間。
“尊者,我誕生於西徽山。”
“西徽山....”茯音神色微動,眼中劃過一抹思緒。
“看來尊者是想起來了。”蠍子精說道:“你在這座山裡,帶回了金毛犼和金魚精。”
那個時候住在西徽山的祂,還隻是一隻剛開了靈智的蠍子,無論是修為還是法力都極低,甚至連變化成人形都做不到。而除了祂之外,西山這邊還住了另外兩個妖怪,也就是被這位尊者帶回紫竹林的金毛犼和金魚精。
在尊者來之前。
牠們三個分彆住在西徽山的三個方向,彼此不熟,互補打攪、互不乾擾。
其中,祂所住的這個方向,是最靠近紫竹林的。
祂喜歡在清晨的時候爬到最高的山峰上,去觀察前方那一大片清脆嫩綠的竹海,希望能看到那位被稱頌的救苦救難的菩薩。
祂不止一次想著,自己所住的山頭與南海紫竹林的潮音洞隔得那麼近,肯定有機會見到那位尊者。
但是讓蠍子精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祂見是見到了,隻不過這位尊者卻是略過了祂所在的這一處山頭,去往了另外兩個方向。
之後,祂看到自己一直仰望的尊者帶走了金毛犼和金魚精。
牠們三個之中,唯有祂,唯有祂被留了下來,甚至沒有得到這位尊者一個眼神的眷顧。
蠍子精無法理解,為什麼隻有祂沒有被帶走。
金毛犼有上古神獸的血脈,尊者將它帶回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