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也,那套帕帕拉恰是你拍下的吧?我記得你對珠寶本來沒什麼興趣的,要自己收藏嗎?""送人。"

陸衡也隨意地回複了一聲,他的視線在人群中掃過,繞了一圈都沒看見想看的人,目光又收了回來。

"啊,這樣。”蘇妍笑起來,她調侃道, "看來是有喜歡的人了,要送給哪一家的千金?可以讓我知道嗎?"

陸衡也沒回答。

他和蘇妍有點親戚關係,雖然算是很遠房的親戚,但是從小認識,關係比起其餘同齡人要更好一些。

不過並不代表什麼事都要和她說。蘇妍早就習慣了陸衡也這樣的態度。

她繼續說道: “校慶這樣的場合不太適合悲劇。再加上你這周都在醫院治療,我們擔心你的身體問題。這是綜合多方考慮的結果,我們已經和戲劇社的協商過了…等到更合適的舞台就重新演出。"

她問: "會生氣嗎?"

陸衡也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戒指: "…不。"既然他們都已經協商好了,校慶也確實不是一個合適的、可以送紀惜時禮物的時間。

陸衡也想起紀惜時的目光。

少爺以前沒送過什麼人禮物,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微妙的緊張——這種感覺很難描述。

或許…還沒到時候。

蘇妍好像還想要說些什麼,有學生會的人喊了一聲副會長,說學生會那裡有新的事情需要她去處理。

蘇妍回應了那人,走前不忘說:“我之前發短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副會長有一個內推的名額,我沒有其餘合適的人選,不要浪費了。"

陸衡也垂眸情緒很淡: “再說。”

周年校慶對陸衡也來說沒什麼吸引力,他剛和蘇妍分開,就看見駱易急匆匆地從麵前衝了過去。看見站在一邊的陸衡也之後,駱易緊急刹車,努力組織了一下措辭: "……衡少,你一個人啊?"平時周圍都有一群人湊在陸衡也身邊刷存在感,今天不知怎麼就隻有少爺一個人在這兒。從上周取消了紀惜時的那場話劇演出之後,駱易看到陸衡也就有點小小的彆扭。駱易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衡少,您為什麼

同意學生會啊?都已經排練那麼久了。"陸衡也睨了他一眼: "學生會不是和顏鈺協商好了?"

“啊?”沒太理解,駱易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繼續說, "算了,都已經成定局了。不過我把海報拿下來了。"

他剛剛就是接了顏鈺學姐的活兒,去公告欄把那張海報取下來帶回去。駱易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手中的海報: "你看這張,是不是很有氛圍感?"陸衡也下意識地垂眸看去。

在看見占據了整個海報的棺槨和上麵的人之後,陸衡也的眼睫顫了顫,忽然有種心臟被什麼緊緊攥住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產生了。

前幾天的催眠治療後,他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症狀才對…思緒很快就被打散,強烈的痛感覆蓋上來。

"衡少?衡少!"

在駱易略顯驚恐的目光中,陸衡也撐住了旁邊的路燈,大腦欲裂的感覺令他幾乎瞬間臉色煞白。駱易嚇得臉也白了。

閃爍的片段迅速拚接融合,周圍有學生察覺了這裡的動靜,混亂的人聲和腳步聲交替在一起,把陸衡也拉進了一場完整的幻境。

雨下的很大。

這似乎是一場追悼會的現場。

台階就在眼前,管家在一旁撐著傘,從身邊走過的人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他們似乎都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隻是閉上了嘴,朝著陸衡也頷首。

陸衡也低下頭。

他自己也穿著黑色的西裝套裝,胸口彆著一束白色的花,管家的雨傘稍稍傾斜,將雨水全部阻擋在傘外。

這是誰的葬禮?

他詢問管家,後者卻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須臾隻是低下頭: "少爺,請您…節哀順變。"

看樣子,管家不打算明說。

不過沒關係,陸衡也麵無表情地想,進去以後就能知道了。如果是誰的惡作劇,那他會讓那人知道隨意逗弄人的懲罰。

陸衡也抬步走了上去。追悼會還沒開始,許多花圈擺放在偌大的廳內,前端的中央擺放著一具棺槨。

棺槨前站著一名高挑女性,她留著利落的短發,渾身上下都是黑色,不用轉過身,陸衡也卻莫名認出了對方

的身份。

溫黛。

她的麵容在夢中清晰可見,不是困擾他將近兩個月夢境的女主角。

陸衡也本應該鬆一口氣,但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股冷意,細細密密的痛感從心臟開始蔓延到四肢百骸。

溫黛轉過頭,那張平日裡格外冷靜的臉布滿了淚水,她像是一具被人掏空的木偶,過大的情緒起伏讓人變得麻木,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喃喃道: “是我的錯。”

"……是我害了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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