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惜時感覺到腦袋上的動靜,她抬起頭。
“這個。”宋時遇晃了晃手中的頭箍,“等會兒如果還要去玩,我就先幫你拿著吧?”
那些刺激一點的項目都不能戴著頭箍這樣的配飾,紀惜時每次都要拿下來放在一邊的櫃子裡,次數多了以後淺色的頭箍難免染上灰塵。
宋時遇又說:“等你玩完項目,拍照的時候再戴好了。”
紀惜時在心裡感慨了一聲宋時遇人真好,然後點頭應下來。
這次中午一定要請他吃飯!
簡單的對話結束,他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旋轉木馬前圍著的一群人身上。
學生會的二年級生還在一起討論,紀惜時很快收到了同級生的短信。
同級的學生會成員:【惜時!你和溫黛在一起嗎?有沒有看見學長學姐們?】
發信息的是外聯部的同學,紀惜時加入學生會以後她就來加了她的好友,是個很外向的女生。
紀惜時回複:【他們在我這附近,基本上都聚集在那裡…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
這個同學也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哇,學長學姐沒叫的話要不就算了?我們也不清楚情況。】
UI上沒什麼學生會的秘聞,利波斯的學生幾乎不會對學生會多有議論,在季晏清和蘇妍成為學生會的會長和副會長後更是沒人敢亂議論。
季晏清不知道,但一般議論蘇妍的都會被找去談話……下場不一定會太好。
私下裡八卦一點已經是極限了。
同學說:【要不,我們先再觀察一下?】
字裡行間都能看出這個女生的糾結,紀惜時剛想說再看看,就看見有不認識的人來到了這些學生會成員的身邊,對著蘇妍和季晏清說了幾句話。
蘇妍的臉色更白了。
季晏清神色如常,他朝著那人一頷首,又扭過頭和其餘學生會的人說了些什麼。
隨後,那雙溫柔的淺棕色眼眸向著紀惜時的方向望來,季晏清朝著她露出一抹安撫的淺笑。
他們很快離開了遊樂園。
紀惜時想她現在不用猶豫了。
人都走了,她們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不要添亂為好。
紀惜時感覺肩膀上有些動靜,她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了宋時遇的目光。
宋時遇上挑的桃花眼中氤氳著笑意,手上的頭箍擺了擺:“怎麼這麼入迷?實在好奇的話,需要我去問問嗎?”
溫彥涼涼道:“我們也想聽,對吧姐。”
溫黛知道溫彥想讓宋時遇走開些,考慮到溫彥現在沒什麼競爭力,她違背了本心點了點頭。
紀惜時仰著頭:“那…拜托你了?”
宋時遇唇角的笑容僵了僵,紀惜時他們剛好要去坐大擺錘,少年幽幽看著雙胞胎把紀惜時拖走。
礙事的人還真是多。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頭看向手中拿著的淺色
頭箍,白皙修長的指節在耳朵上輕輕撥弄了幾下。
季晏清會怎麼選?
最好是和蘇妍共同進退…按照季氏的思維,學生會不能成為季晏清的汙點,在這樣的狀況下和蘇妍達成統一戰線,將學生會的事情壓下去,向外說這是謠言。
那接下來就好辦了,宋時遇能有無數次機會將季晏清和蘇妍一網打儘。
宋時遇將那小狗的耳朵往後撥了撥,輕聲嘟囔道:“可惜…要是真的那麼順利就好了。”
他隨手將手中的頭箍放到一邊,肩膀舒展開。
*
紀惜時排隊的時候碰見了周詩雨。
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周詩雨和之前見到的樣子沒什麼區彆。她的聯誼對象雖然算不上頂級豪門,但好歹門當戶對,對方人溫文爾雅——也算是和她火爆的性格互補。
她眯起眼在紀惜時和溫黛身上掃過,下巴一抬神色倨傲:“看來你最近的生活很不錯。”
紀惜時眨眨眼,無比真誠:“還可以啦,就是好多考試和競賽要參加,很充實。”
周詩雨一噎,躲了躲她的目光:“看到剛才的消息沒,學生會長和副會長競選的時候用了不正當手段排擠特招生。”
這種事情放在UI上,大概是一邊倒地站在季晏清這邊,但一旦傳出去發到社交網站上,那利波斯學生會就要受到很大的名譽損傷了。
周詩雨往紀惜時的方向走了幾步,幾個跟班沒跟上來:“你們之前不是和葉雲芝有一段聯係,她現在打算乾什麼?”
蘇家的事情和這個消息一起爆發,要說沒人在後麵推動絕對不可能。
紀惜時說:“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所以我不知道。”
溫黛神情平淡:“我也不清楚。”
她們倆看上去沒什麼興趣,導致周詩雨原本興致勃勃吃瓜的心理也淡了。
她們不聊,自然有其餘利波斯學生講這件事。
前麵排隊的男生湊在一起說:“…可是蘇妍學姐也不知道家裡會這樣吧?況且她這麼優秀的人有什麼必要排擠葉雲芝。”
“這個叫葉雲芝的,我都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就是就是,我看成績什麼的都比不過蘇妍學姐啊,要是我選也肯定是選蘇妍學姐做學生會副會長。”
“上次考試年級倒數?特招生還成績倒數,這種人怎麼進學生會。”
他們討論的激烈,思維還沒轉換過來,尚且還在為蘇妍說話。
周詩雨瞥了他們一眼:“嘖,一點二年級的事情都不知道,在這裡說什麼呢?”
前排的男生訕訕笑了一下:“不是說禍不及子女嗎?我們想著蘇妍學姐本人也沒做什麼,而且她和季晏清學長不是一起給學校帶來了很多的榮譽嗎?”
周詩雨涼涼道:“在那個位置上,換做葉雲芝也一樣。”
男生剛想說特招生和A級的學生能一樣嗎?忽然意識到溫黛溫彥和紀惜時都是特招生,收回話的時
候咬到了舌頭,
痛地“嗷”了一聲。
“禍不及子女,
”溫彥語調輕快地提了一句,“哎呀,這個話從你們嘴裡說出來不太對吧?”
溫黛瞥了他們一眼:“當初說彆人的時候可不是這一套說辭。”
溫黛溫彥一致認為,禍不及子女的前提首先是福不及子女,比如紀惜時承受了禍,卻從來沒有享受到所謂的“福”,她沒有理由接受那些惡劣的言論。
溫黛不想提及紀惜時那個毫無用處又導致了她和她母親悲慘經曆的男人。
但蘇妍享受了蘇家那麼多的好處,沒理由現在將自己完全摘出去。
這些利波斯的豪門哪一個能說這句話?
溫彥彎眸:“姐姐覺得蘇妍完全不知道嗎?那可不見得。”
紀惜時不覺得,但還是眨眨眼:“她爸爸媽媽全都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周詩雨回答:“嗯,幾個小時前全部被警察帶走了。”
紀惜時看著前麵一撥人從大擺錘上下來,她示意他們向前走:“蘇妍的事和我沒什麼關係啦,還是不要在人家背後說這些了。”
不論怎麼樣,家庭發生了這樣的劇變,蘇妍從某種角度上來講算是一個可憐人。
周詩雨輕哼一聲:“脾氣軟趴趴的,我是受不了你。”
紀惜時嘿嘿笑了一聲。
她想著周詩雨要是知道自己其實還會揍人,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忽略掉這個小插曲,遊樂場一行玩的非常愉快,在刷了兩次過山車且意猶未儘以後,紀惜時忽然意識到宋時遇一個人站在那裡有點可憐。
她默默停下了自己玩刺激項目的舉動,溫黛玩什麼都行,她在什麼項目上都氣定神閒的,淡定的紀惜時懷疑她可以直接參加空軍訓練。
午餐紀惜時請客,幾個人一起去吃了非常豐盛的樂園特色餐,店員還很興奮地過來要了宋時遇的簽名。
隻是紀惜時沒注意到。
直到一起拍了很多的照片結束了今天的旅程,宋時遇都沒有將那個小狗頭箍還給她。
*
季氏公館。
季晏清正坐在茶桌前,少年手中一本全英文的書籍,此時此刻的學生會會長安靜的過分。
他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季晏清放下書,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陸衡也的消息。
“雖然我很樂意看你倒黴,但這件事情還是和你說了比較好。”
陸衡也發來一個文件,文件沒有名稱,從外麵看不出來具體內容。
陸衡也補上一句:“你讓人針對我公司的事情我暫時不追究,但我也不想讓宋時遇好過。”
陸衡也這段時間在追蹤那些公司背後的源頭,發現了不僅僅是季晏清,宋時遇也有參與——怪不得這幾個公司有底氣。
季晏清打開了那個文件。
他沉默著看了一會兒,視線落在蘇妍和林鬆
泉的聯係上,握著手機的手稍稍一緊,季晏清唇線抿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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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平靜極了。
欒安在這時候敲門走進來。
她對信息動向的捕捉速度向來很快,神情嚴肅的女士看向季晏清。
“你想好解決辦法了嗎?”
到現在輿論還沒有完全壓下去,欒安在想季晏清是不是有什麼彆的打算。
他已經成年,有自己的想法,貿然出手或許反而會對他產生不好的影響。
季晏清平靜:“沒有。”
欒安手按在權杖上,看著坐在桌前的季晏清:“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保下蘇妍,撇清蘇妍和她父母的關係,這樣你在利波斯學生會這件事情上就不存在汙點。”
如果是這樣,季晏清有一段時間會和蘇妍綁定,輿論的走向也得引導著向“蘇妍和她的父母沒什麼聯係,她是清白的”這個方向走。
“不。”季晏清打斷了她的話,少年麵無表情,“我直接澄清在監管這件事情上的不力,卸任學生會主席。”
隨便,蘇妍要是死了最好。
負麵情緒短時間內湧上季晏清的心頭,他做了一個深呼吸,低下頭神色看不太真切。
蘇妍怎麼敢對紀惜時做那樣的事情?
室內陷入安靜,欒安不敢置信地看向季晏清,他依舊垂眸看著手中的書籍,仿佛剛才聽到的那句話是欒安的錯覺。
“……”欒安無法接受季晏清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你受什麼刺激了?”
季晏清隻是神色平淡地掀了掀眼簾。
欒安冷靜下來:“你瘋了,這樣的做法沒有一點利益可言,我不會讓你那麼做。”
季晏清眼睫眨了眨:“隨便你,我也可以不去學校。”
他情緒穩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而季晏清難得的叛逆帶來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他真的沒有再去學校,隻處理一些必要公務,剩下的一概不理。
就連遠在他國的父親也趕了回來。
紀惜時連著好幾天沒有在學院裡見到季晏清,蘇妍也沒有出現。
UI上的帖子還在轟轟烈烈的討論,沒人出來刪帖,爆料人放出的內容越多,蘇妍競爭不過用彆的手段讓對手身敗名裂的消息也就越多。
溫黛倒是不在意那些:“……季晏清再不回來,他的工作我都要做完了。”
紀惜時也從自己的位置上抬起頭,感歎道:“沒想到之前開玩笑的事情要成真了。”
到時候自己一語成箴,熟悉了業務的溫黛真的成了學生會的新會長,她就是溫黛的會長助理。
——不過隻是想想,畢竟季晏清現在還是她哥,自己不能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
溫黛無奈:“還是算了,我還有點彆的事情要做。”
季晏清最近的動向將欒安的注意力分走了大半,他情緒穩定的發泄自己的不滿,一邊平靜地聯係溫黛讓她們行動。
趁著
() 這段時間,
溫黛和溫彥找到了當年的關鍵人物的兒子,
就是利波斯學院的高三生。
不過那個學生畢業以後就要出國,溫彥想儘一切辦法接近對方,溫黛則是從學生會這裡獲取資料。
紀惜時小聲說:“其實這幾天我回家也沒有看見會長。”
蘇妍家的狀況一爆出,圈內的豪門短時間內都隱匿消息。就算蘇家原本是百年名門望族,但都到了抄家的程度,已經基本上救不回來了。
倒是季老看在蘇妍可憐的份上,暫時收留了她。
據說她現在整夜以淚洗麵,白日就陪老爺子聊天下棋解悶。
……也算是沒怎麼受到影響。
紀惜時一個人回家的時候看見了欒安,後者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手中握著一柄很有分量的權杖,她身後的管家露出有些憂愁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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