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時寒黎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各種各樣的事情層出不窮。
先是她一個沒有進化過的普通人直接被扔到了喪屍群裡,接著是末世第一天就出現的二級喪屍,這些不夠,又出現了大量的地縛者,現在甚至出現了君王。
這些進度和書裡描寫的完全不同,如果書裡早期真的這麼危險,那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幾個活人了。
這很難不讓時寒黎認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書裡那個了。
它在加快進化的速度。
但是她想活下去。
誰想讓她死,她就先讓誰死。
程揚雖然沒能救出時寒黎或者檀藥酒,但他拚命將黑骨刀給搶了出來,那些怪物並不是很在意這個東西,就隨意扔在了一邊。
時寒黎接過黑骨刀,刀鞘朝向地麵,支撐著她自己。
她身受重傷,但身形仍然削然挺拔,拄著刀的側影讓程揚聯想到古時候的武士,往那一坐就是悍然待發的一把凶器,和刀渾然一體。
“我現在移動不便,你去幫我辦一件事。”時寒黎微閨著眼睛,壓輕氣息,聲音如同耳語。
她如此平靜,程揚卻仿佛看到寧靜的海麵下,浩瀚的波濤正在滾滾而來。
他聲音緊繃:“時哥你說。”
“我需要炸/藥。”時寒黎說,“什麼型號都行,越多越好。”
程揚頓了一下,說:"時哥,你是想炸死它們?但是以它們的速度,炸/藥未必能……"
“照做就好。”時寒黎打斷他,“整個圖柳市能找炸/藥的地方,一個都不要放過。”
程揚微微沉默,看著時寒黎蒼白的臉,毅然地點頭:"是。"
他又問:“超市那邊怎麼辦?”
現在地縛者還在滿世界抓捕人類,江逾作為進化者,很可能就在它們的目標裡,在伺機而動。
時寒黎默然一瞬。
“如果不解決君王,我們誰都救不了。”她握緊刀把,微睜的眼眸中流露出冷厲的光,“去吧,速度要快,晚上之前我在這裡等你。”
那晚上之後她要拖著這重傷之軀去做什麼?
程揚不敢問,他點點頭,身形快速消失在了眼前。
>時寒黎坐在原地,睜開眼看向主教學樓的方向。
在她的係統中,從一百三十五隻地縛者以及君王幼繭手中逃脫的積分正在瘋狂清算。
程揚回來的時候,時寒黎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坐在原地。
她的臉色仍然爸白,在擦黑的光線中散發著玉一樣的光芒,恍然不似真人,但是當她抬起頭來看向程揚的時候,她眸中的力量似乎能撐起一片破碎的天空。
“時哥,我把所有能找到的炸/藥都拿來了,就在外麵的車上,我怕它們發現,就沒開進來。”程揚的狀況比離開的時候淒慘了許多,臉上和身上多了許多傷口,連毛發覆蓋的爪子都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傷,顯然是經曆過惡戰,"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時寒黎輕輕出一口,然後在程揚驚訝的目光中,長腿一屈站了起來。
程揚反射性要來扶她,被她一伸胳膊給擋開。
時寒黎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而且居然沒有搖晃,如果不是她的胸骨處仍然有著可怕的凹陷,程揚幾乎都要以為這道嚴重的傷隻是他自己的想象。
“時哥……”他張了張口,卻又極其語塞。
背後碩大的尾巴耷拉了下來。
"跟我來。"時寒黎的聲音裡還夾著漏風的嘶聲,"我需要你幫忙。"
程揚沒有任何怨言地跟上。
程揚開來的車就停放在學校外麵,時寒黎看了下炸/藥的儲備量,沒說什麼坐上了副駕駛。
程揚意會地坐上駕駛位,放到方向盤的手臂上青緊繃起,顯示出他心中有多麼緊張。
“去岩河水壩。”時寒黎說完,再次闔上雙眸,抓緊一切時間養精蓄銳。
程揚渾身一震,他看了看靠在椅背上的時寒黎,眼中浮現出驚疑震撼的神色。
他隱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但看到時寒黎已經進入休息狀態,他一咬牙吞下了所有的話,猛地踩下了油門。
時寒黎閉著眼,聽著卡車轟鳴的聲音,心中並不如外表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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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以現在的戰鬥力根本無法對付那麼多地縛者,以及那個深不可測的君王幼繭,所以她必須壓上一切進行這一場豪賭。
賭注不僅僅隻有她自己的命。
長久的失血讓時寒黎的指尖有些發麻,她握著自己的刀,突然開口: "程揚,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
這天圖柳市的夜,充滿肅殺的氣氛。
地縛者的出現直接打破了當今的平衡,僥幸進化的人類根本無法抵擋,活人一天比一天減少,連喪屍都越來越少,夜裡隻有地縛者們嘶鳴的吼叫,遊蕩在空曠的城市裡尋找下一個養料。
在深夜中,一道瘦長執刀的身影緩緩從街角出現,破開濃稠的霧氣。
執刀人渾身浴血,麵容冷峻,步伐走得極穩,並且沒有壓抑自己的氣息,當她一來到這裡,就釋放出了囂張的信號。
然後她停下腳步,在幾秒鐘的靜默之後,窸窸窣的爬行聲傳來,如同半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蛛網,在向她迅速籠罩而來。
時寒黎緩緩地抬起頭,看到成群的地縛者們圍繞著她停下來,一雙雙細長的紅眼睛裡滿是興奮,卻又似乎顧及著她有什麼後手,一時沒有一隻靠近。
時寒黎知道,自己第一步走對了。
在她知道這些東西單獨把她和繭給轉移走的時候,她就猜測是不是自己對這些東西的吸引力要比尋常人更大,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在和君王幼繭短兵相接之後,時寒黎就記住了這種能量波動,雖然圖柳市很大,但是還沒有誕生的君王顯然還不會控製自己的氣息,讓時寒黎輕易地就找了過來。
時寒黎冷冷地看著這些興奮焦躁的地縛者,突然開口:“你們能聽懂人說話,是麼?”
嘶鳴的聲音統一地一停,所有細長的紅眼全都直勾勾地望向她。
“果然。”時寒黎低聲說,“你們想抓我,給你們的君王生祭,是吧。”
地縛者們展現出焦躁的樣子,它們甩著舌頭和尾巴,在原地盤桓,一雙雙眼睛不舍得從時寒黎身上移開,就等她露出破綻的一刹那蜂擁而上。
時寒黎看出了它們的目的,她垂下眼,突然低笑一聲。
“來吧。”她輕聲說,“我很想看看,你
們能把我逼到什麼地步。”
隨著她一個姿勢的變化,所有的地縛者霎時全部向她撲來!
這不是時寒黎第一次和地縛者交手,卻是第一次同時被這麼多地縛者襲擊,和普通喪屍數量多了反而會互相影響不同,地縛者獨特的生理構造給它們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它們身軀柔軟,極其靈活,帶著粘液的舌頭和尾巴如同無孔不入的觸角。
時寒黎單手撐地,連續多個後空翻躲開數條尾巴的襲擊,連一秒鐘都不曾停留,在穩住身體的瞬間向後躍去。
地縛者的速度很快,她也不慢,硬拚之下雙方互相牽製誰也奈何不了誰,就看誰先露出破綻——就是現在!
動作快的一個後果就是一旦預判失誤,就會和對方的下一個動作之間產生短暫間隙,哪怕隻有零點幾秒,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也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零點幾秒裡,鋒銳的冷光割裂昏蒙的黑夜,時寒黎高高躍起,雙手執刀,一道蘊含著她全身力氣的攻擊狠狠向下劈落!
剛才圍攻她落地位置的幾隻地縛者,齊齊地被她切斷了攻擊的部位。
鮮血飆出,濺射到時寒裡滿身。
她身上不隻有地縛者的血,還有她自己的。
淩厲的雙眸如同含著寒星,本該瀕臨崩潰的身體在瞬間加上新的積分加成之後,再次迸發出新的力量。
她動如鬼魅,刀鋒森寒,明明是完全不占上風的局勢,在她悍然的攻擊下地縛者們居然一時退縮,對望著不敢上前。
是什麼給了時寒黎單挑上百隻地縛者的底氣?這就是她的底氣!
不隻是係統不斷地用新進的積分修複著她破損的身體,這種底氣更源於她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她麵對過無數生死之局,也曾經深陷過無數次瀕死的絕望,隻是一群光憑身體強度肆意蠻橫的動物而已,拿什麼來和她比!
時寒黎豎起橫刀擋在身前,另一頭地縛者的舌頭卷來,她冷厲地一瞥,手腕霎時翻轉,挽出一個凶悍的刀花,將整條舌頭碎成了幾截。
所有上前的地縛者都討不到好處,它們傷時寒黎一分,時寒黎就回饋給它們十分,這些智慧初步進化的東西一時紛紛意識到所有智慧生物最軟弱的東西————恐懼。
它們數量占優,實力占優,但它們卻對那
道浴血而纖瘦的身形升出了一股恐懼。
時寒黎握著刀的胳膊肌肉在微微顫抖,她孤狼殷的眼睛死死盯著地縛者們,竟然讓人無法分清誰才是獵人,誰才是獵物。
不夠。
殘酷的殺戮沒有吞沒時寒黎的理智,她腦中清楚地浮現出這個念頭。
無論是時間,還是戰鬥,都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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