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雖然人剛睡醒有些懵,但是看到大家都聚集在這裡沒缺胳膊沒少腿的,白元槐還是很快露出了高興神色,他撲過來抱著個抱枕坐到地毯上。
“大家這麼快都回來啦?”
“天不早了。”李慕玉說。
白元槐看了看外麵的天,撓頭:“睡太久了,你們都到了怎麼沒人叫我。”
“時哥說不著急咯。”程揚說,“正好大家都比較累,回來之後也都睡了一會,其實我們也是剛起來。”
白元槐看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時寒黎,感動地咧開嘴笑。
時寒黎總是這樣,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其實什麼都看在眼裡,並默默安排好了一切,她或許不是最溫柔的那個,但她做出的安排一定是最合適的那個。
時寒黎點點頭,肯定了程揚的說法,她不太會安慰人,就是有什麼事實就說什麼,白元槐去睡覺之後鄭歲歲也回房間午睡,然後李慕玉很快就回來了,白元槐給她留了飯,她就坐在餐桌上慢慢地吃,時寒黎坐在她對麵,什麼都沒有問,她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吃完飯之後心情明顯好了起來,好像時寒黎的陪伴就給了她偌大的安慰,她主動去收拾了碗筷,然後也被時寒黎趕去睡覺了。
接著回來的是程揚,他看起來是狀態最好的一個,甚至看上去還精神奕奕。
快到晚上的時候,顧桑雪和殷九辭幾乎前後腳進來,顧桑雪是自己開的車,殷九辭是被蘇昭送回來的,他看到顧桑雪熟稔地走進這所彆墅,微微愣了一下,但什麼都沒有說。
就這樣,大家都陸陸續續坐下來之後白元槐也出來了,一出來就麵對這麼一屋子人的情況,不過這所彆墅很大,即使這麼多人都在客廳裡也不顯得擁擠。
白元槐很高興地左右看看,說:“就差阿棲了,什麼時候阿棲能醒,人就齊了。”
程揚拍了拍他的肩。
時寒黎說:“你們白天就說有事要告訴我,現在可以說了。”
這幫人神神秘秘的,有事不直接說,非要等人齊,時寒黎也不催促,她一向很能沉得住氣。
說到這個話題,眾人臉上的表情都發生了些許變化,顧桑雪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大家。
白元槐輕咳一聲:“時哥,我們倒不是故意要吊你胃口,就是這事吧,有點神奇,不管誰單獨來說都感覺自己好像個傻子……”
時寒黎說:“我沒有被吊胃口,現在可以說了。”
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時寒黎直接點名:“殷九辭?”
“這事和我沒關係。”殷九辭說,“讓他們自己說。”
現在這胃口是真有點吊起來了,時寒黎看向他們,白元槐咬了咬牙。
“算了,還是由我來起這個頭吧。”他看著時寒黎,“時哥,還在太滄基地的時候,我和你說我隱約感覺這世界不太對勁,你還記不記得?”
時寒黎一怔,眼神陡然淩厲起來。
她怎麼會忘記?當時白元槐的話在她心中掀起了偌大的波濤,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居然察覺到了和君王的認知相似的信息。
“看來你還記得我當時的胡說八道。”白元槐說,“當時我都以為自己瘋了。”
“等等,我可以問下是什麼話嗎?”顧桑雪滿頭霧水。
“哦對,抱歉。在時哥殺死混沌君王之後,我隱約感覺這世界的進化進程好像出了些問題,有什麼東西在催化一切的發展。”白元槐說,“當時我覺得自己這想法實在沒什麼根據,再加上當時情況很慘,死了很多很多人,小玉阿棲小橙子都受了重傷,我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心理出了問題,但還是把這件事告訴時哥了。”
顧桑雪麵露震驚,哪怕不像時寒黎一樣手握設定,乍然聽到這個消息任何人都難免驚訝。
時寒黎抬眼去看,除了顧桑雪和鄭歲歲,其他人都一臉凝重,顯然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她不動聲色:“然後?”
“然後,我也突然有了這種感覺,時哥。”
時寒黎驀然抬頭看向李慕玉,又看了白元槐一眼。
白元槐說:“我之前沒和他們說過這件事。”
“對,小白沒有和我說過他這個感覺,是我在某一天睡覺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的,就好像……有人憑空地把這條信息塞進了我的腦子裡。”李慕玉凝重地說,“醒來之後我以為我是在做夢,那段時間要處理的事很多,我以為我是太累了,但漸漸地,我越來越感覺這好像不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
時寒黎看向白元槐,“你也是在夢中得到消息的?”
“對。”白元槐苦笑著點頭,“那時候我沒有直接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有這種感覺本身就已經很奇葩了,再加一句做夢知道的,會顯得我很像一個神棍。”
時寒黎又看向其他人,“你們都沒有過這種……夢?”
“沒有,時哥。”程揚說。
殷九辭也搖搖頭。
“那兩天我很恍惚,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裡隻有這條信息非常清晰,它在逼我相信。”李慕玉說,“是小白發現了差點暈倒的我,問我有什麼難受,我才對他說的。”
“然後一對信息,發現我們兩個被一模一樣的夢給折磨了。”白元槐歎了口氣,“我也是剛夢到的頭兩天特彆恍惚,好在沒耽誤什麼事。”
時寒黎的指尖動了一下,她又下意識地想要握住她的刀,這說明她遇到了棘手的情況,
“現在各種詭異的事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我覺得這就和預言一樣,誰知道瓦爾族人的預言流程是不是就這個樣子?從夢裡得到啟示什麼的。”程揚說,“不過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了,不然我都懷疑你們兩個身上有沒有瓦爾族的血脈。”
“應該沒有。”李慕玉和白元槐異口同聲地說。
“那……說明這個消息是所謂的,嗯,世界意識?還是什麼東西?”顧桑雪說,“它選了幾個人,讓他們意識到這個世界現在不對勁了,然後呢?接下來要做什麼?或者說要讓這些人做什麼?”
“這也是我們考慮了一路的問題,讓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不正常又能怎麼辦呢?我們自己都隻能掙紮地活著。”白元槐歎了口氣。
李慕玉說:“就算這是真的,也不能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出去,沒有任何解決方法的時候,這隻會讓群眾陷入更大的恐慌。”
殷九辭突然說:“時寒黎,你還知道什麼?”
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注視著時寒黎,他看到了她最開始的驚愕之後又仿佛在沉思什麼的眸光,他直覺她驚愕的東西應該和他們不一樣。
大家都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時寒黎。
他們有那麼多的惶恐和困惑,積攢了一整路,就是為了告訴時寒黎,聽取她的意見,如果他們能看見自己的眼神,會發現這種目光很像雛鳥。
時寒黎當時走得很急,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太多的事,他們還不知道“人王”和“萬王之王”相關的概念,她把當時和君王的對話簡略了一下,告訴了他們。
而這番話,讓所有人的眼睛都一點一點地睜到了最大。
“……人王?我?這是在開玩笑吧?”白元槐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的大受震撼,“如果是小玉也就算了,老天爺瞎了眼才會選我吧?”
“等一下,如果這個王是唯一的,為什麼小玉和老白都有這種感覺?”程揚一臉的運行過載,“莫非人王和喪屍王不一樣,能一口氣出現好幾個?還是有一個能成王,而其他的自動成為‘王儲’,就像時哥之前遇到的那個地縛者一樣?”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李慕玉緩慢地搖頭,“我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所謂人王的‘覺醒’?就是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對勁?那身為人類現在又能做什麼呢?能做的所有努力,現在都有人在做啊。”
顧桑雪抓著自己的頭發:“人王……的選拔標準是什麼?現在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會‘覺醒’,它還是有選擇的,這是世界來選的麼?你們兩個有什麼共同點麼?”
李慕玉和白元槐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滿臉茫然。
“除了都是三階進化者,我們沒有任何相似的點。”白元槐說,“都崇拜時哥算麼?”
顧桑雪差點翻給他一個白眼。
在場的人隻有兩個還算保持冷靜,一個是時寒黎,另一個是殷九辭,兩人都神色冷靜,眼眸中流轉著光芒,顯然都在盤算著什麼。
白元槐抓狂地看向這兩個大神,“哥,我的親哥,您二老就不要在這老神在在了,到底想到了什麼,快和我等愚民說一下好不好?”
說著他自己苦笑:“得了,就我這腦子,就算我是那什麼王儲,估計也是陪跑的,這智商要是當了王,人類準完。”
時寒黎和殷九辭對視一眼,時寒黎說:“你怎麼看?”
其實在太滄基地的時候她就想問殷九辭的看法了,隻是事情太多,終究還是沒來得及。
殷九辭目光閃爍一下,“我有一個問題。”他語速很慢,“既然‘王’就是每個種族中的最強者,那麼你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預示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時寒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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