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很安靜,隻能聽到雨水的拍打聲。
秦嘉開車很穩,出了鎮子車輛少了也不疾不徐,視線專注地盯著前路。
樂瞳仗著他在開車不能分神,悄悄從中控後視鏡裡觀察他。
一年不見,他皮膚還是那麼好,白白淨淨,幾乎看不到毛孔的痕跡。
在一起那麼久,她比誰都清楚他根本就不怎麼護膚,最多在她指責他暴殄天物的時候擦點保濕霜。
還記得第一次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是他第一次陪她過生日。
那天夜裡氣氛太好,微醺的樂瞳湊過去親他,他傻在那兒不曾閃躲也不曾回應。
至今她都還記得他那時上下滑動的喉結,還有近距離也看不到任何瑕疵的肌膚。
秦嘉踩了一下刹車,抬眼看了一眼中控後視鏡。
樂瞳立刻轉開視線,認真欣賞起車窗外的雨景。
秦嘉微微抿唇,轉動方向盤駛入標注著長命村的道口。
這座曆史悠久的村莊建在山腳下,路修得還行,但很窄,會車時不可避免地需要靠近山體,而山體現在非常危險。
好在因為斷了橋,村子裡不會有車子出來,一路還算順利地到了斷橋前。
如同來時一樣,樂瞳在橋邊看見了等待的樂風。
對方還是舉著那把黑色的大傘,披麻戴孝的身影與陰森的雨天極為合襯。
“到這兒就行了,前麵橋斷了還沒修,我哥來接我了。”
樂瞳說著就要下車,卻被秦嘉叫住:“等等。”
她落什麼東西了?樂瞳回頭查看,並不覺得秦嘉是舊情難忘或者什麼才喊住她。
一個分手時那麼果斷,說完了就消失不見一年之久的前男友,她真不認為對方還能對她殘存什麼感情。
“怎麼了?”沒發現落什麼東西,樂瞳就問了他一句。
秦嘉目視前方,與樂風隔著雨幕和車玻璃對視:“那是你哥?”
“是,我大伯的兒子。”
秦嘉微微點頭:“就是你那個去世很早的大伯。”
br /> 樂瞳不想讓樂風在雨裡等自己太久,她也沒打來電話說幾點到,說不定人家早就來了。
“我走了,多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路上也注意安全,小心山體。”
字裡行間都是關切,語氣卻客氣又官方,似乎隻是禮貌一下,並非出自真心。
秦嘉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目送樂瞳下車。
他並未就此離開,反而將車靠邊停下,跑出幾步鑽進她的傘底。
樂瞳懵了,詫異抬眸,對上他長睫下閃動的雙眼。
“把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吧。”
他這麼一句話把樂瞳說得有些無語。
“你微信把我拉黑了,回去就拉出來吧。電話也是,你還記得我的電話嗎?”
他認認真真地開始報自己的手機號碼,樂瞳直接打斷了。
“拉出來做什麼?”她困惑地說,“不是分手了嗎?分手了就沒必要再留著了。”
秦嘉張張嘴,他個子高,樂瞳的傘根本遮不住落在他身上的雨,他半個肩膀已經濕透了。
“分手了也還可以做朋友。”
他半晌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樂瞳瞬間心如死灰。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期待什麼,真是惱恨自己的無能。
“不用了。”樂瞳麻木且冷淡道,“在我這裡分手就是永彆,沒有做朋友的可能,你走吧。”
秦嘉皺眉,繞到她前麵說:“‘永彆’這兩個字不能亂說。”
“說都說了。”樂瞳推開他,“彆擋路,我家裡還有事,你也還有店要看,快走吧。”
這一走,等她回去上班,怕是沒機會再見麵了。
至於他為何會來到這座小鎮,在這裡開起了殯葬店,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秦嘉注視著樂瞳充滿拒絕的背影,淋著雨喊了聲:“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樂瞳咬唇,覺得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明明分開的時候那麼絕情,她怎麼挽回都不鬆口,隔天人就徹底消失,現在又這樣算什麼?
她不會給他打電話的,永遠都不會。
跑到樂風身邊,樂瞳拂開濺到臉上的雨水:“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等我很久了吧?”
黑傘之下是樂風熟悉的青黑雙眼,他麵色蒼白得很,一點血色都沒有,令樂瞳無端聯想到了夢中看見的那張布滿鮮血的蒼老麵孔。
“大哥?”
樂風站在那,視線劃過樂瞳,卻一言不發,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他往斷橋的方向挪了幾步,像是要走上去,樂瞳瞧見趕緊拉住。
“大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她跟著往前,“前麵橋斷了,不能再走了。”
因為連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