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你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的弗朗西斯的預期,在乙骨憂太咒言消去作用後,他終於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弗朗西斯單手把握住自己另一隻手的腕骨活動著,探究的神情不斷打量著乙骨憂太。但此刻他仍舊覺得並非沒有洽談的可能。

"你開個價,讓咒高不要再阻止組合的任何活動,如何?"

弗朗西斯莞爾一笑,雙手在身側張開,似乎是在展現他這廣闊的胸襟和自己數不儘的錢財: “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乙骨。"

然而被他稱讚的人隻是靜靜站在原地,握刀的手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直指弗朗西斯的咽喉。“我完全無法理解你,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踐踏他人生命的行為。”

鋥亮的刀身反映出乙骨憂太鋒利的眉眼,因為弗朗西斯的話隱隱有些火大,但麵上依舊保持著自己冷靜的神色。

"所以,我會逮捕你的,弗朗西斯。"

“哈哈——”

這種少年人義氣又簡單的宣言,讓弗朗西斯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數年的老狐狸不由得嗤笑出聲:

“我喜歡賺錢,但說到底斂財也不過是壓榨弱者,而弱者,從不在我取舍的範圍內。”“乙骨憂太,你還真是,白費了這種力量啊。”

他的尾音輕到低不可聞,乙骨憂太的話終結了兩人交談成功的可能。幾乎是在話落的同時,弗朗西斯的肘擊就已經近到乙骨憂太的麵前。

淺粉的襯衫袖子整齊服帖,卻絲毫沒有限製住他的動作,手肘帶著凜冽的風聲擊打向乙骨憂太的左臉,而乙骨憂太也同頻抬起左掌防禦。

“嘭

仿若玉石碰撞的激烈聲響,堅硬的觸感同時傳進兩人的感官。一擊不成,弗朗西斯立刻提步遠離,撤開了和乙骨憂太之間的距離。好堅硬。

出手攔下弗朗西斯的肘擊的瞬間,乙骨憂太的手掌就向大腦傳送出了這樣的信號。

弗朗西斯的異能是通過消費金額從而強化身體,而剛剛他就消費了100萬美金,淺淺試探了下乙骨憂太的實力。

因此,乙骨憂太觸碰到的,是他堅不可摧的骨肉。

同時,操控咒力強化身體的乙骨憂太僅一

隻手就攔住了他的進攻,這讓弗朗西斯不禁又在心裡給

他的危險程度又提升了幾個等級。

但弗朗西斯依舊麵不改色,氣勢上並不落於下風。他略顯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黑色的軟金屬線條在指尖微微晃動,向他炫耀著自己的戰利品。

就在剛剛右肘擊的同時,他的左手勾走了乙骨憂太左耳的耳機。

"這場戰鬥,還是我們之間1V1的決鬥更好吧?"

說著,就將耳機丟在了地上,抬起皮鞋毫不猶豫地將它碾碎成渣。

乙骨憂太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這本就是朝鳥光年故意讓他搶過去的,畢竟要是讓太宰治聽到太多,憑他那個聰明的腦子能猜到的情報可就太多了。

這樣下來,他手裡用來和他交換的情報,價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現在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後顧之憂,乙骨憂太提起刀直接砍向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身體後仰,快速閃避掉他這銳利的一擊,轉身剛提起拳頭準備反擊,蛇眼和牙的咒印又出現在了乙骨憂太的臉上。

兩人離得極近,此刻弗朗西斯才看清了他舌頭上竟然也有咒印。

“停下。”

哪怕有所準備,然而乙骨憂太的語言帶著陣陣波動再次止住了弗朗西斯的動作。遲緩了一刹那,乙骨憂太就已經躲避了過去,同時左腿抬腿,直劈向他的下頜。

弗朗西斯頓時眼冒金星連連後推,下巴處摩擦出的紅印像是玉石損傷的傷痕,他皺著眉,拇指狠狠摩擦了一下。

要不是剛剛緊急消耗了大量金錢強化了一波身體素質,剛剛這一下就足夠將他踹翻。這樣的力量讓弗朗西斯半眯著眼,視線更加陰鷙。

有著攻擊力強大的式神,又有言靈的手段,似乎還有身體素質方麵的加強。

樁樁件件南轅北轍的異能表現形式融合在他身上,更顯他神秘莫測,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知道乙骨憂太的具體異能是什麼才好再做打算。

思緒在弗朗西斯的腦子裡紛雜,他最終抓住了解題的小尾巴,率先介紹起了自己交換情報:“我的異能名為‘華麗的菲茨傑拉德’,通過花銷強化身體,消費的金額和強化身體素質成正

比。”

然而手持

武士刀的少年並不像他認為的具有武士道的精神,他停下攻擊報出自己異能的同時,乙骨憂太的下一道進攻就已經近在眼前。

刺目的寒光一閃而過,弗朗西斯躲避的速度依舊及時,長刀劈空後勢頭不減地砍入白鯨,直接深入它鋼筋的內殼,力道重的仿佛要將人體骨骼直接剁碎。

他的武器卡進牆裡,大好的機會近在眼前,弗朗西斯怎麼可能放過。

沙包大的拳頭重重來襲,乙骨憂太身體翻轉半圈,雙掌撐著刀身而起,兩腳又是直接踹向了弗朗西斯的腹部。

一人後撤躲閃,乙骨憂太借勢拔刀,轉瞬間又落地調整姿態,雙腳打開與肩同寬,壓低著身體重心,曲臂握刀橫到肩頭。

又是和剛開始起勢一模一樣的動作,仿佛剛剛幾回合的打鬥一絲一毫都沒有影響到他,他就連呼吸都沒急促半分。

“哈哈——”

弗朗西斯拇指狠狠按在自己的傷口上,疼痛感陣陣傳來。他怒極反笑,此刻全身上下處處都透露出瘋狂的偏執,嘴角的笑意肆虐,周身寒意更甚。

這是他見過最年輕的強大的異能者,現在就已經成長為幾乎完全體的模樣站到了他的麵前。體術異能無可挑剔,可偏偏不為自己所用,處處和自己作對。

"乙骨,這個世界上有比家人更重要的東西嗎?"

透過刀刃破開的縫隙,外麵湛藍的天空鑽進機械的建築,他仿佛看見了此刻腳下,在自己計劃裡,被犧牲的無辜的芸芸眾生。

但那些自己未成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又哪有自己的親人重要。

“我要找到書,複活我的女兒,再將沉迷女兒活著的幻想中的澤爾達喚醒,將我深愛的家人從虛妄拉回現實。"

"為此,我可以犧牲掉我所有的一切。"

幾萬的錢財根本傷害不到乙骨憂太分毫,為了自己的計劃,弗朗西斯果斷采取最終的手段。

他的雙眸中迸發出驚人的狠厲,周身頓時迸發出比肩太陽刺目的白光,破釜沉舟地使用出自己的全部資產。

“消耗掉我所有的金錢!”

裡香在若大的白鯨內轉悠,牢牢記著乙骨憂太的囑托,幽靈一樣來回在這裡串門尋找。赫爾曼.麥爾維爾坐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晃悠著,嘴裡叼著的煙

鬥徐徐向上升起清淡的白煙。

茫茫白煙中,他似乎在其中又見到了白鯨曾經美麗聖潔的模樣,那是未被科技侵蝕改造,在空中遨遊的異能精靈。

他是除了弗朗西斯外唯一留在白鯨上的組合成員,但劇烈的爆炸他也如同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援助的計劃,事不關己地還坐在搖椅上晃悠。

直到懵懂的裡香衝了進來。

“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

老爺子慢悠悠說完這句,就繼續在回憶裡品味白鯨曾經的美麗。

如果它今天注定墜亡,那麼白鯨的締造者,他會陪著一起消亡,為因它而死的人們獻上自己的賠罪,也和陪伴自己數十年的白鯨,一起走向自己的終點。

似懂非懂的裡香聽完他的話,環顧一圈沒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晃晃悠悠的繼續飄蕩。

“喂!有人嗎?!快放開我!”

鐵門,鐐銬,一層層的將中島敦關在門口,呼喊聲不停歇地傳來。中島敦喊的嗓子都在乾啞,而裡香聽到這個聲音後頓時興奮起來。

“憂太…憂太…憂太…!”

龐大的身體砰然撞了上去,鐵門像紙糊一樣,脆弱的被她撞翻。

“你是誰?!”

中島敦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脫困高興,就被裡香的模樣嚇了一跳,大腦在尖銳地向他發送危險的信號。

紫金混雜的眼睛陡然睜大,心臟亂跳的不受控製,臉上隱隱透著些些慘白。

裡香擠進這間不大的房子,將中島敦逼的連連後退,右腳絆到鐵鏈,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尾脊骨被撞的生疼,然而他此刻完全顧及不到點疼痛,大睜著眼睛不敢眨眼,一錯不錯地看著貼近自己的怪物。

雙臂被巨大的鐐銬,從肩膀往下蔓延到腕骨,隔絕了他掙開的可能,結結實實把中島敦捆在了原地。此刻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裡香的貼近,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憂太…憂太!”

怪物念叨著中島敦從沒聽過的名字,舉起的利爪泛著森白的冷光,中島敦下意識禁閉雙眼側過了頭,然而他以為會落在脖子上的利爪快速劃開了鐵鏈。

“哐啷——”

鐵鏈應聲斷裂,中島敦愣愣睜眼,就看到那個巨大的怪物已經轉頭離開

,裡香急不可耐地就想要回到乙骨憂太的身邊。

"你是誰啊?.謝…謝謝……?"

中島敦沒怎麼搞明白情況,但是腳下的白鯨又晃了晃,瞬間他就從愣神的狀況清醒過來。還背在身後被鐵塊框住的雙臂根本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他半張臉重重磕在地上,晃動還沒停止他就以這彆扭的姿態強撐著站了起來。

是有人來救我了嗎?

掙紮著起身,以雙手背在後麵的奇怪姿勢,跌跌撞撞地向發出巨響的事故地奔去。要快點和他們彙報組合的計劃!

裡香趕到時,弗朗西斯已經使用出了全部財產,他的身影完全隱藏在刺目的亮光中,周圍劇烈的颶風將他包裹其中,身上皸裂出的翡翠綠更加刺目。

層出不窮的特殊手段,讓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這個殘忍的世界讓他獲得了數不儘的金錢,又將自己親人的生命放在天平另一端衡量。

“你這種沒有來曆,滿口正義的幼稚小鬼,又怎麼會理解我?!我的妻子澤爾達!我一定要讓她幸福!!"

咒高所有的過去都是一片空白,唯一共有的隻有同屬一個組織自己的同伴。

可這種羈絆在弗朗西斯眼裡怎麼比得上自己對妻女的感情,節節攀升的身體素質和心中的怒火一樣,臨近爆發,急需一個宣泄點。

裡香出現在乙骨憂太身後,做完了他安排的事來和他討賞。

乙骨憂太笑著撫摸上她的下頜,誇獎的真心實意: “做得好啊,裡香。”溫柔的神色完全消失,他正過臉,認真地說道: “你的問題我也無法回答。”親人和陌生人的重量乙骨憂太也無法權衡。

“而且我也並不是不理解你的感情。”

乙骨憂太眼神繾綣地看著這個被人人懼怕的裡香,在他眼裡對方依舊還是那個十一歲給自己送上戒指,許諾一生的小女孩: “我們可是純愛啊。”

但此刻,乙骨憂太是為了保護他人而戰的。

"上吧,裡香,該用全力了。"一時間,兩人體內蘊含的能量都在節節攀升。

裡香是留在乙骨憂太身上外置的咒力儲備設施,和裡香連接期間,將獲得五分鐘的咒力持續供給時間。

翻飛的衣袂如同翩躚的蝴蝶,弗朗西斯就站在暴風重心

,萬分淡定地看向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提刀衝刺,弗朗西斯舉起雙手合掌,直接空手接白刃,從刀刃處一把抽出了乙骨憂太的武士刀。

他借勢長腿直接踢向弗朗西斯,其中蘊涵的翻滾咒力賦予了這一擊前所未有的力量。“嘭———_"

悶響至極,像是炸彈炸響的悶雷。乙骨憂太直接鬆開了刀柄,無借力點的弗朗西斯踉蹌的連連後退,武士刀哐當掉落在他的身旁。

對麵,裡香將雙手伸前擺平,形成了一個平台給乙骨憂太借力。

他再次蹬地而起,一拳狠狠極大力砸向他的下頜,密集如同雨點般的進攻不斷落下,弗朗西斯曲肘防守,後彎過腰腹右腿橫掃。

白鯨即將下落,隻需要十分鐘它就將徹底墜落,隻需要堅持十分鐘,這場戰鬥無論輸贏那麼最後的勝利者都將是我。

澤爾達,我一定要讓你幸福。這層地麵晃晃悠悠,咯吱咯吱不斷告急。

這裡並不是適合的戰場,弗朗西斯一開始打算將對方引到白鯨頭頂,這樣一切的攻擊都不會傷到白鯨分毫。

然而乙骨憂太並不買賬,進入後身處的白鯨之地就是他的戰場。

弗朗西斯後背重重磕在了地上,同時乙骨憂太的一拳就要擊打向他的鼻骨,就在此時,地表轟隆塌陷。

煙塵鐵鏽味在彌漫,就像是世界末日前摧枯拉朽的情景,整片地區轟然掉落。

“小心啊——!”

中島敦趕來時,入目的就是這般景象。

乙骨憂太剛想後撤,弗朗西斯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拳頭,死死將他牽扯到他的身邊,想要將他一起拖進深淵。

他撕心裂肺地呐喊,背在身後被鐵塊框實的雙手跌跌撞撞地奔向斷崖邊。

以救助他人而尋找生存意義的野犬,在此刻驚人的意誌。

老虎啊,再次借給我力量吧!

"鬆手!"

咒印再次附上乙骨憂太的臉頰,咒言的威力讓弗朗西斯頓了一瞬,但強烈的意誌即刻將他喚醒,更加用力地死死拽住他的拳頭。

“哐啷——”

雪白皮毛老虎的粗爪撞開桎梏的鐵塊,中島敦從臉到脖子都顯露出非人的,獸類的皮毛,雙瞳變成貓係動物

的豎瞳。

"月下獸——!"

乙骨憂太腰腹彎成新月,將咒力彙集攢動,極其用力地踹向弗朗西斯。

"啊——"

中島敦一把拽住乙骨憂太的手腕,兩人向上的力量擰成一股,鐵鉗一樣的手掌徹底被他掙開。乙骨憂太身輕如燕跳回平台,徒留弗朗西斯一人和這層地麵一起墜入滾滾濃煙之中。

“轟隆———”

驚心動魄的聲響不斷在白鯨體內回蕩,牙酸的回音陣陣激蕩。中島敦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低語:“結束了……”

"不。”乙骨憂太一把撿起了地上的刀: “他還沒死。"

說完,就縱身一躍而下。

碎石碎屑鋪滿地表,嗆人的濃煙升騰旋轉,早已看不出一絲還有人氣的模樣。

可乙骨憂太相信弗朗西斯還活著,中島敦緊隨著他的動作一起跳下,一抬眸,就看見本該粉身碎骨的弗朗西斯還直挺挺站著。

粉色的襯衣沾染了無數灰塵,早已看不到它原先光鮮亮麗的模樣,這個坐擁數億財產的男人灰頭土臉的站在原地,麵色扭曲,歇斯底裡地狂怒:

"乙骨憂太!你阻止不了我了!還有七分鐘,七分鐘!我就會把橫濱夷為平地!"

“小鏡花,你是不是覺得背負了三十五條人命的自己罪無可恕,自己生來就是為了殺戮而活。”

乙骨憂太那邊的聲響被掐斷,太宰治已經無法得知裡麵的情況,他此刻正通過耳麥,和同樣在橫濱上空飛行,押送在軍警飛機裡麵的泉鏡花對話。

被中島敦救了之後,剛想要活在陽光之下的她又被接來打擊,隻能蜷縮回了陰影之下。如今被軍警抓獲,即將要為自己過去的罪孽贖罪。

泉鏡花頭抵著膝蓋,未發一言。

這似乎是她最好的結局,就算見識過陽光她最後也隻能蝸居在陰影裡,像蝸牛一樣伸出觸角,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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