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鈞見過這些大臣,將他們安撫住之後,就看向呂慶喜:“阿喜,我要去一趟天牢。”
“皇上,那地方陰森森的,濕氣重……”呂慶喜不太樂意,天牢的環境可不怎麼好,他怕去了那邊,齊鈞身體不適。
“無妨。”齊鈞道。
見齊鈞這樣子,呂慶喜就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當下做了安排,帶齊鈞去天牢。
天牢裡,晉王和他身邊忠心耿耿的謀士官員正頹然坐著。
他們昨天晚上,失敗得太快了!
他們以為他們已經買通了皇宮守衛,以至於輕輕鬆鬆就長驅直入進入皇宮,結果……這就是個陷阱!
他們被一網打儘!
其實逼宮之前,他們就知道,這次逼宮不一定能成,但真的失敗了,卻還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晉王脾氣暴躁,進了天牢之後,更是一直在破口大罵。
他罵的主要是呂慶喜,言語不堪入目。
齊鈞剛走近,就聽到了這辱罵聲,動作一頓。
呂慶喜適時地露出些受傷來:“皇上……”
齊鈞沒說話,但有點心疼呂慶喜。
齊鈞來天牢的時候,浩浩蕩蕩帶了一群護衛,動靜自然不小,晉王一行很快就發現了。
“呂慶喜你這個斷子絕孫的貨……”晉王以為是呂慶喜來了,罵人的聲音更大,結果等人走到近前,卻看到了齊鈞。
他的罵聲戛然而止,震驚地看著齊鈞。
天牢並不是完全在地下的,它一大半在地下,一小半在地上。
從牢房頂部,能透進來一些光線,讓人看清牢裡的情況。
就是通過這光線,晉王看到了齊鈞的模樣。
除夕這天瞧著快要死了的人,現在臉色很好,神采奕奕,他一步步走來,瞧著一點都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不管是晉王還是晉王這邊的人,立刻就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中計了!
齊鈞根本沒事,之前裝作病重,就是為了引他們動手!
“老匹夫,你算計我!”晉王怒道。
齊鈞淡淡地看著晉王:“你隻比我小兩歲。”他是老匹夫,晉王又是什麼?
晉王道:“成王敗寇,我認栽!不過齊鈞,那個女人害得你纏綿病榻幾十年,害得你斷子絕孫,你最後卻要把皇位傳給她的兒子!這可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齊鈞看著晉王不說話。
晉王又道:“她給你下毒真是下對了,最後這江山,真的到了她兒子的手上!你就隻是個幫她兒子暫時照看下皇位的人……”
晉王知道齊鈞最在乎的是什麼,這會兒也就專門挑齊鈞的痛處去說。
齊鈞默默聽著。
他在之前很多年裡,是把晉王當繼承人看的,晉王對他也很恭敬,兩人之間,有那麼一段時間稱得上“兄弟情深”。
他這次過來,就是惦記著這點情分。
不過現在看來,也就隻有他記得這點情分……
齊鈞突然開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嗎?”
“不就是技不如人?”晉王道。
齊鈞道:“不,是因為你太貪心,太愛財。若你安分守己,一心為民,早就坐穩儲君之位了。”
齊鈞說完就走了,呂慶喜落後一步,對看守晉王的人道:“這兩日就彆給水了。”
不是很會罵人麼?他倒要看看,不給喝水這些人還怎麼罵!
晉王聽到呂慶喜的話臉色大變,目送這群人離開,更是忍不住後悔。
他其實不缺銀子。
要是他不想著貪墨賑災銀兩,要是他沒有用各種法子撈錢以至於毀了名聲……他現在依然是公認的儲君,哪有燕郡王什麼事情?
他又哪裡需要做逼宮這樣鋌而走險的事情?
齊鈞沒跟晉王說太多,人多口雜,他在天牢裡說的話,很容易被傳出去。
他其實沒有病重這件事,現在就肯定已經傳出去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肯定是要上朝的,朝中官員遲早知道這件事。
正如齊鈞所料,他沒有病重這件事,燕郡王已經知道了。
“皇上之前是在裝病?”燕郡王吃驚不已。
這不對!齊鈞應該快不行了!
這些年,他一直都有安排人打聽齊鈞的身體狀況,齊鈞應該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應該沒錯,那些大臣進過宮之後,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他們雖未跟我們明說,但也給了暗示……”燕郡王身邊的先生道。
“所以,是他設計對付晉王的?他對付了晉王,接下來是不是就輪到我了?”燕郡王很擔心。
燕郡王的先生道:“王爺不必憂心,若您出事,大齊又能交到誰手裡?您安心就行!”
兩人商量許久,最終決定什麼都不做,就安分待著。
燕郡王還年輕,齊鈞卻不同,齊鈞不僅身體不好,歲數還不小了……燕郡王現在什麼都不用乾,隻要等齊鈞沒命就行!
正月初九,齊鈞上朝,開始處置晉王謀反一案。
這件事牽扯了很多人,被抓進大牢的不知凡幾,就連燕郡王的人,也沒少受牽連。
或者不是受牽連,而是被齊鈞針對了!
燕郡王一時間損失慘重,折損了不少黨羽。
原本,在晉王倒台之後,朝中官員有心向燕郡王靠攏,結果以前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齊鈞,竟然幾次三番開始針對燕郡王,那些對燕郡王示好的官員,都倒了黴。
朝中官員都是聰明人,他們看到這情況,就知道皇上不想他們去接觸燕郡王。
不接觸就不接觸,他們隻要不跟燕郡王作對,等燕郡王將來登基,應該也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說起來……這次晉王謀反,皇上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下子嚴厲許多,處置了特彆多的人!
雖然他沒有大開殺戒,但那些跟晉王有牽扯的官員,基本上都被流放了!
朝中烏煙瘴氣的事情,一下子就沒有了。
齊鈞這次的做法,確實跟以往不同。
以前他沒有子嗣,自己的女兒和後宮嬪妃在他死後,卻需要在新帝手底下討生活。
這讓他不敢去得罪自己的繼承人。
於是,就算晉王在朝中結黨營私,他大部分時候也聽之任之,並不去管。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有了親兒子!
他不想交給自己兒子一個亂七八糟的朝堂!
那些可能對黎青執不利的人,他一定要處理掉!
“安安出事,是燕郡王乾的?”齊鈞問呂慶喜。
呂慶喜已經審問過晉王的人了,這件事應該不是晉王乾的。
既然不是晉王乾的,那就是燕郡王乾的。
齊鈞不敢直接認回黎青執,就是擔心黎青執或者黎青執的家人像齊安一樣被害。
“皇上,老奴審了晉王好幾次,他沒有做這件事。”呂慶喜道。
這件事他確實審了,不過也沒有審得多仔細就是了。
就算這事兒不是燕郡王乾的,他也要把它安到燕郡王頭上。
他不能留著燕郡王。
“這燕郡王,倒是跟他娘一樣。”齊鈞道。
先皇貴妃就是個做事特彆直接特彆狠的人,比如她曾安排人,在柳貴妃生下孩子的第一時間,就把孩子弄死。
燕郡王直接對齊安動手,當真是跟他母親一模一樣!
他一定要解決掉燕郡王,不然他難以心安。
不過現在沒有什麼證據,會試又即將到來……這件事緩緩也無妨。
他想讓黎青執去參加會試,考個狀元。
他兒子讀了那麼多年書,最後若是不能參加會試就太可惜了!
為了會試能順利進行,他處理晉王一係的人,都儘量不殺人,隻流放。
他還讓辦案的人行事低調一些,不要驚擾京中百姓。
這會兒……整個京城,都已經開始為二月的會試做準備了。
齊鈞坐在皇宮裡處理奏折,處理著處理著就歎了口氣。
他又開始想兒子了。
在黎青執身邊待著,真的很舒服,他每天都能吃好喝好睡好。
但自從進了宮,他吃飯就吃不下太多了,吃多了肚子難受。
他整個人也沒那麼精神了,稍微動動就覺得疲憊。
其實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感受過在黎青執身邊的愜意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有點沉重了。
也不知道他兒子有沒有想他。
黎青執還真沒想。
今天杜永寧來找他了,他正跟杜永寧聊天,打算等下一起去禮部報名——參加會試,也是要提前報名的。
“沒想到晉王就這麼沒了!”杜永寧唏噓不已。
“是啊,這一切發生得特彆快。”黎青執有些感慨。
原主的仇人是一個王爺,他原先都做好一輩子沒辦法報仇的準備了。
就連原主,他死前也是不敢想報仇的事情的。
結果……認了個皇帝爹,他就躺贏了。
這個時代,真的是皇權至上。
“玉溪府和臨湖縣那些被晉王害了的人,現在可以瞑目了!”杜永寧又道。
他當初還曾去臨湖縣看過那些被害苦的百姓,之後就很想晉王快點倒黴。
現在……晉王總算倒黴了!
“是的。”黎青執低聲道。
“晉王落到這地步,煢獨散人功不可沒!要不是他寫書揭穿了晉王的真麵目,晉王說不定會登基……”杜永寧又開始誇獎自己的偶像。
黎青執道:“杜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禮部吧。”
“走,去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