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烏雲,伴隨一聲震天的雷響,窸窸窣窣牛毛般的細雨從天空奔赴大地。

風聲夾雜著雨聲形成了天然的白噪音,穿過層層回廊傳遞到位於禪院大宅最為核心的主宅處,此時春分未至,六點不到的時間便已經天色黯淡到常人難以視物,是以,在真司被扣押著來到主宅前廳之時,數十古意十足的銅質燈座安靜地矗立在房間的四角,散發出淺淡的昏黃燭光。

厲害,真的是太厲害了。

當禪院直毘人冷言詢問他究竟是誰的時候,真司看著禪院直毘人身後蓮花底座的銅燈,忍不住發出驚歎——

這都快21世紀了,禪院家居然真的沒有通電。

這就是壟斷了一樣不會輕易被時代淘汰職業的家族的底氣嗎?

真司不理解,且倍感欣慰。

作為立誌要打倒封建保守禦三家的主角,禪院家這作風簡直叫他太放心了。

但此時顯然不是因此而高興的時機,短暫的沉默以後,在禪院直毘人和幾位長老即將耐心耗儘之時,台下被符籙咒繩反捆雙手的男人卻輕笑了一聲:

“我是誰?我是禪院真司啊,禪院家第24代家主第四子所傳承下來的分家庶子,三歲父親被咒靈吃掉,同年母親抑鬱而死,六歲覺醒了術式之後加入了家族的學堂,十四歲開始執行任務到十七歲因傷退役,今年十九歲。”

台下的青年抬起頭,目光清澈而柔和,明明身居劣勢卻一點也不見慌張,態度沉穩之餘,語速也不慌不忙,親切而自然:“從家族尊卑上來講,我應當稱呼您為家主大人,可從親緣關係上來看,我還需稱呼您一聲伯父。”

“你這小子少攀關係!”坐在禪院直毘人左側下方的禪院扇猛然大喝一聲,怒目圓睜地將桌幾上的毛筆扔向真司。

真司也不閃避,笑意更明顯了一些。

下一刻,變故驟升,明晃晃直衝他麵門而來的毛筆似乎是承受不住禪院扇施加到身上的力道,筆杆的中部裂開了一道裂縫,在這道裂縫的影響下,攻擊的軌道發生改變,硬是斜擦著真司的臉側擊過,狠狠地插在木質地板上,沒入半個大拇指的深度後,順著裂縫處徹底斷成了兩節。

【臥槽,禪院扇這老匹夫是奔著乾掉真司去的吧,如果不是毛筆突然改道的話,被貫穿的就是真司的頭了,嘶——】

【不會吧不會吧——這是哪一號試煉者啊?剛剛開局就被戳穿了身份,也太遜了吧~】

【剛剛那個毛筆的攻擊方向是不是出現問題了?是意外?我記得之前悟子哥是不是說過,真司的術式和命運概率有關……】

是意外還是必然?

在座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咒術師,自然看出了這次禪院扇的“失誤”是必然的意外。

禪院甚一和禪院直毘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幽深,落到禪院真司身上的目光慎重了起來。

對於咒術師而言,咒力是精神力和□□力量的混合物,每個人的□□都不一樣,精神力就更不必說了,二者融合所形成的咒力堪稱是咒術師個人的名片。

特殊咒術的奪舍也好,危險咒物的受肉也罷,都從本質上改變了原主的精神力,咒力自然而然地也會隨之改變。

但此時,眼前之人不止成功使用出了屬於禪院真司的術式,就連身上散發出的輕微的咒力都和禪院真司一模一樣,依照咒術界的判定規則,他就是禪院真司。

還是術式回路恢複的禪院真司。

“你的眼睛好了?”禪院直毘人搶在更加憤怒的禪院扇之前開口截住了話頭,神色玩味:“我的印象中,小真司可不是你這個脾氣哦。”

“您也說了,不是嗎?”麵對禪院直毘人的試探,真司悠悠道:

“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更何況我是從咒術師變成了術式回路出現問題的廢人,有價值的人才能更好的生存,沒有價值的我,就隻能被您的嫡子肆意辱罵鞭打呢。”

“我確實改變了很多,以前的我太愚蠢了,明明是為了救助族人而失去左眼,導致術式回路遭到影響,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補償——就因為對方是嫡係而我是分家,就因為對方的術式評級在我之上。”

明明是說著怨恨無比的話,但被縛青年的態度卻依舊溫和而平靜,甚至連臉上笑容的弧度都未有一分一毫的改變,完美複刻了禪院直毘人印象中好脾氣青年的模樣,怪異地叫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和他一樣的還有兩側的禪院扇和禪院甚一,咒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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