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跳!跳!耶!

那個瞬間,陸空星魂兒都要被勾走了。世上最妙便是反差,白鹿明明都是大鹿了,卻還做小鹿的嬌態……

可愛死了!

他想同小鹿玩!想得不得了!

一手握著那支海棠花,陸空星的另一隻手迅速拿起了桌上的燭台。不過等匆匆到了門邊,看見外頭月光明亮,並不需要燭台照明,陸空星猶豫一下,蹲身把燭台放在門口地板上,接著推開門。

他往門外戰術探頭,老宦官心思細密,就算自己不在這裡,也必會留人看守。陸空星本以為會惹來看守詢問,卻看到原本守在那裡的兩名宦官雙雙靠著牆睡過去了,鼻息沉沉。

看守入夢,積水消儘,明月朗照,春鳥不鳴。

為他走向白鹿,一切皆開方便之門。

白鹿在竹葉前等他,陸空星向外一走,鹿於是也高興地走。它刻意晃動犄角,炫耀飄帶,踩出一路蓮花雲霧,不時扭過頭,確認陸空星有沒有跟上來。

陸空星踏上白鹿踏出的霞光,快走幾步,然而白鹿也快走,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

陸空星忽然覺得,無論是先前的跳跳還是此時的循循而引,那白鹿似乎……

在引誘他。

皇宮之中。

是夢?

非夢?

外間傳來聲響,似是有誰來了,聽說他已經服丹歇下,便對他的親隨說話。

陳守澄模糊辨識出那個人的聲音,說話的宦官乃是禦前司副使之一,雖名義上比他這個一司掌印職位低,然而禦前司主管天子禦前諸事,不可以職位論高低,須得以禮相待。

“陛下口諭……聽聞九皇子已抵達……”

“明晨……即刻回宮……”

睡前服下的金丹,似在腹中蒸騰出熱氣,有什麼模模糊糊地要破繭而出,卻暫時掙脫不得。頭痛更加劇烈了起來,宮闈司掌印正使陳守澄的夢裡,開始交錯閃現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麵。

他居然夢到了如今的五皇子,可古怪的是,對方像是憑空長大了幾歲,一身華服地坐在那裡。陳守澄定睛細看,駭然發現,對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皇帝龍袍。

他夢中也出現了另一個人,那個人站在月明的庭院中,白發清輝,向跪地叩謝著什麼的他淡淡一笑。

【無事,舉手之勞罷了。】

再之後……再之後是……

於夢中,陳守澄閱遍了自己前世的一生。

他驟然驚起,喘息未定。身體尚且還因為驚懼而發軟,顧不得其他,陳守澄踉踉蹌蹌衝出內室,幾乎是驚慌失措地詢問親隨。

“這是哪兒?這是多少年?”

親隨初時有些茫然,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也許是什麼服丹的後遺症。這很正常,他沒多想,隻是答道。

“掌印,現在是仙祿十六年三月,我們正在宮中啊。”

……原是這一年!

陳守澄心臟狂跳,他竟然從頭來過了!還再開始於這個絕妙的好時候!

那個人……那個人此時還未進宮!

夢中當了皇帝的五皇子,都沒有那個人來得重要。回想起前世那個雲中明月般的人物,陳守澄就心中滾燙。

他回來了,他重來了,一切或可挽回!

忽而,他聽親隨說道。

“方才禦前司的林副使來了一趟,說陛下有令……”

“令掌印明晨立即迎九殿下回宮,不得有誤。”

相傳,大昭王朝的開國皇帝曾於山中見白鹿,忽然有感,遂出山成就偉業。

陸空星腦海中不期然劃過這個傳說,一路追著白鹿,他半點不覺路程遙遠,好像隻是恍惚之間,就已經足下生風,行過了半座山頭。

西山行宮外竟有一片海棠林,陸空星前世隻是聽聞,這一世卻真切置身於其中。他與白鹿穿行重重花林之中,每行過一處,枝上將開未開的花苞就次第綻放,海棠吹落,鹿角簪花。

白鹿將他引到深林中才停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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