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首先出聲的是佐倉杏子,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語氣略顯急促地向丘比問。

“你在說什麼啊?”

佐倉杏子略顯失態,不自覺上揚的語調聽上去有些破音,但現在沒人會在這一點多做留意。

不止是佐倉杏子,在場的所有人皆是親眼目睹“巴麻美”在斷頭後又詭異地重新站起身,也沒有辦法理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提前告訴麻美最好不要把靈魂寶石放在頭上也算是我的失誤,不過,像杏子你做的就非常好呢。”丘比身後的尾巴搖晃頻率和它的語速一樣,不急不緩的說。

佐倉杏子下意識地抬手,摸向在鎖骨位置,和她發色相近的靈魂寶石,指尖觸及到微涼的溫度後又撤走。

緋發少女像是聯想到了什麼荒唐的可能,她想要冷笑,張開嘴卻隻發出一聲氣音。

丘比又把目光看向巴麻美,要從那雙仿佛永遠都不會眨動的紅眼睛裡看出視線在看向哪邊有些困難,但是它做了個很明顯的轉頭動作。

方向正是站在血泊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不再用手去摸索確認,將雙手垂在身側的巴麻美。現在或許應該叫她麻美會比較貼切。

丘比端詳了巴麻美一會兒,用和平常無二的輕快語氣說: “能看到麻美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到處是硝煙與鏽味,連呼吸都會被吸入的煙塵所嗆到。

在這種咒靈在周圍盤旋、所有人死寂一片、仿佛末日般的場合下,乾淨到顯得格格不入的潔白生物就是用這種不合時宜的愉悅語調,說著恭喜的話。

“你在說些什麼,回答我的話啊!”

佐倉杏子再也沒辦法忍受似的,走到它麵前,伸手粗暴地一把將其拎了起來,赤紅的瞳色裡燃燒著莫名的神情,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給我、說清楚。”

哪怕被這樣對待,丘比也沒有表現出不適,它歪了下頭,似乎並不明白佐倉杏子話裡的意思。這樣的姿態反而更凸顯出它身上時隱時現的非人感。

夏油傑的直覺也在提醒著他,丘比在眼下微妙的時間段出現,這個舉動有多不尋常。

“那種家夥是不會理解人類的感情的,你再怎麼憤

怒,它也接收不到。”曉美焰出聲說道,語氣平靜到接近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淡。

又來了,這樣不出意料的口吻。

曉美焰絕對要比佐倉杏子她們更了解“丘比”,包括他們目前還不了解的那部分也是。

曉美焰在巴麻美被特級咒靈咬住頭撕扯、失去意識,捆住曉美焰的絲線也隨之鬆懈的時間裡,趁著空隙從束縛中脫身。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曉美焰遠離了巴麻美先前用絲帶埋伏過的位置,提防著有再次重蹈覆轍的可能。

此時也沒人再去關心她的動向了,思緒皆是還未從人死複生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對突然出現的丘比心中提起了萬分的警惕。

而被所有人忌憚的潔白生物卻仿佛什麼都沒感受到一樣,坐在被血跡浸透的地麵上,自然地整理起毛發來。

伏黑甚爾最先走近站立著的少女,對方一動不動,如同一具真正的屍體。

半斂著的眼睛隨意地掃了一圈,佐倉杏子在和丘比對峙,美樹沙耶香還維持著抱著星漿體的動作,夏油傑站在她身邊,其他詛咒師皆是一副渴望又畏懼的模樣,不敢湊到近前。

嘛,正好。

省去了他親自動手驅散那些圍上來的蒼蠅的步驟。

伏黑甚爾上前倒也不是和巴麻美有多麼濃厚的同伴情誼,隻是想確認一下目前名義上搭檔的情況。

應該很難再遇到和巴麻美一樣默契、不需要多做磨合的搭檔了。

他是這樣想的。

如果“巴麻美”的意識還存在的話,就還有的救,再挽回一下也不算虧。

伏黑甚爾在巴麻美身邊站定,眼睛沒什麼精神的半闔著。

這個角度,不需要低頭也能看到光禿禿的、能直接看見少女在血肉組織中,露出一截頸骨的脖頸。

伏黑甚爾臉上的表情依舊如常,他見多了血腥的場麵,隻不過這次稍微有些不同。

不是在他眼裡等同於酬金的咒術師,也不是醜陋的咒靈。

他把“同伴”這個詞在嘴裡來回了幾圈,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麻美,聽得見嗎?”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就算對方突然暴起,伏黑甚爾雖然不能完全躲過,也可以避開要害。

黑甚爾又輕“嘖”了聲,自覺問了句廢話,不管是頭都沒了,還是剛才摸索的動作,怎麼看都不可能還保留著聽覺。

他乾脆抓住了巴麻美的手,讓它不再顫抖的那麼厲害。

與此同時,原本佩戴在巴麻美胸前,又隨著少女從空中掉落一同滾落在地的配飾發出了異樣,上麵鑲嵌著的琥珀色寶石隱隱散發出柔和的光輝。

有濃鬱的咒力從中不斷溢出,準確無誤地來到指定的人的周圍,修複著那具無頭的軀體。

有充足的咒力催動,在伏黑甚爾稍微顯露出詫異神色,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巴麻美脖頸失去的部分以極快的速度被恢複。

先是下巴,再到嘴唇、最後是眼睛和那頭燦金色的長發,皆被——複原。

巴麻美本人緩緩把手貼在臉上,強烈的不真實感讓她下意識再一次做出了這個確認的動作。

睫翼遲鈍地垂下,慢一步遮住小幅度輕顫的瞳孔,那來自於恍惚感且混雜著斷頭的疼痛。

伏黑甚爾抬手按著巴麻美失溫的臉頰,用手確認觸感。

微冷的、沒什麼溫度的、不似活人的皮膚……

同樣也是是真實存在著的。

“剛被修好的部位血液還沒有足夠的時間流通,會有冷的感覺是正常的,過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丘比在這個時候出聲,晃著尾巴貼心地告知他們。

這是“反轉術式”嗎?

不、哪怕是反轉術式,也做不到在咒術師頭顱都被毀壞以後發動,將其複原。

而且、

巴麻美可是在失去頭部的狀態下還有生命體征,能做出站起來這種基本的行動。

斷了頭也不會死,這到底是……

"還不明白嗎?那家夥自稱不會向我們撒謊,卻會隱瞞下最關鍵的重要信息。"

聽著曉美焰這麼說,丘比反而十分友好地接起話來: “如果是有必要的事情我是一定會提前告知的,像這種隻是一些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麼影響,也不會因此感到困擾、不便的改變罷了。"

"……你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麼啊?”佐倉杏子後退一步,指著巴麻美,衝丘比喊到,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麻美那個樣子,到底是怎麼了?"

"頭都被啃掉了,居然還能活下來,那還是人類嗎?"

佐倉杏子這句話像是在質疑巴麻美為什麼能活下來一樣,在場對“奇跡”有些了解的人則是清楚,佐倉杏子所有的怒意都是向著丘比而去的。

一層又一層的迷霧將人包裹在其中,現在佐倉杏子急需找到一個突破口,將憋悶的情緒發泄出來才能平複。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那隻生物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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