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雄倒是沒對美樹沙耶香前後略顯矛盾的話感到奇怪,隻是臉上露出十分明顯的苦惱表情。
"這樣的話……"灰原雄忍不住拖長聲音,來增加能夠讓他思考的時間。
總是溢著過於明亮的神采,導致會讓人覺得近似犬科的眼睛頻繁地眨動,在他的頭上,仿佛能幻視出來一個亮起的燈泡。
"有沒有試過把目標定的近一些呢?"灰原雄把兩隻手攤開,手掌互相做出一個向內推的動作。
灰原雄向美樹沙耶香傳授著他對靠近幸福的理解: “不需要去想對現在來說過於遙遠的未來,難以抵達的目標總會讓人升起一種無力的頹廢。"
他不太好意思似的摸了下後腦的頭發: “雖然不知道我一直用的方法可不可以適用到每個人的身上,說不定會起到改善的作用呢!"
"不妨定一個隻要稍微努努力就可以實現的目標上,完成以後再去重新決定下一個目標,"灰原雄想了想,舉例道。
"就像是參與一場長跑馬拉鬆,很難有人從頭帶尾一口氣跑完全程,如果一直處於不停歇的高強度運動下,既不休息、也不讓自己鬆懈,很容易會受傷的。"
“那樣的話就失去了運動的意義。”
"在中途合理地補充能量和水分,才不會讓身體受到損傷。"
灰原雄臉上純粹的笑容能讓人無視掉咒術師幾乎不可能因為普通人組織起來的長跑活動,而體力不支這件無關緊要的細節。
“我每次執行任務,都是把解決眼前的咒靈當做目前最想實現的唯一目標!勝利以後再重複這個過程。"
如果設立了一個自身的水平難以實現的目標,永遠都會處在追逐理念的路途上。
精神和信念都會隨著時間被持續消耗、動搖,甚至最後的自我否定,不斷反複確認自己的正確性。
“把全部的幸福都寄托在唯一的目標上,那樣的話,恐怕隻有在那個艱難的理想完成以後,那個人才能感受到幸福。"
如果一生隻能得到一次幸福,不就太讓人失落了嗎?
這是在灰原雄內心迅速掠過的念頭,他罕見地抿了下唇,為難地看向美樹沙耶香。
/>同時美樹沙耶香突兀地抬眼,二人的視線對上,顯然沒預料到美樹沙耶香會看過來,灰原雄稍顯一怔,目光裡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難道是要我逃避嗎?"
"不去解決問題的源頭,隻是漫無目的地拖延下去……"
沒等灰原雄理清美樹沙耶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對方反而像忍受不了一樣,率先避開他的視線:“抱歉,灰原。”
“沙耶香根本不需要道歉的,是我先提了不合適的建議。”灰原雄十分理解地說,他更關心的是美樹沙耶香現在明顯反常的狀態。 ”這麼說或許會有些越界,唔嗯,不過還是直接問明白會比較放心。"
"沙耶香今天好像一直情緒都不太高,是因為什麼呢?"
在不屬於禮貌問候那類日常的寒暄,尤其是這種很容易會讓人感到過界的不適、隻有關係親近的朋友問出才不會覺得冒犯的話題上,一般人發覺以後也不會選擇主動去提起,大多數人的選擇是給對方留出合適的空間讓他自己平複下來。
美樹沙耶香雖然跟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是同級生,與兩位的同期的關係也不算僵硬,但絕對達到特彆親近的程度。
在灰原雄的思維裡麵,沒有這些顧慮。
坦誠、直接、毫無保留……
灰原雄認為這才是朋友之間能夠良好溝通,不產生誤會的相處方式。
被美樹沙耶香回避的目光裡,溢著對朋友的純粹關切,灰原雄在問完這句以後也不再出聲,安靜地等待著美樹沙耶香的回複。
既沒有催促,也不擔心自己會被無視。
"……我隻是覺得。"
經曆了短暫的沉默,美樹沙耶香的語調放的很低,依然處於一個能讓灰原雄聽清的範圍裡。
“明明是因為不再想著拖累朋友、能夠幫助他人才選擇成為咒術師的,到現在反而害的你和七海必須要和我一起執行任務,這樣不是、完全搞反了嗎?"
灰原雄“唔”了聲,沒什麼能幫助美樹沙耶香解決煩惱的頭緒: “累贅的話,我不這麼認為,七海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但就算這麼說,沙耶香也是會覺得無法接受吧?”灰原雄話音一轉,沒有在美樹沙耶
香是不是拖累了他們這一點上多做停留。
就像憑借直覺來存活下來的動物,總會提前察覺到危機正在不斷逼近而做出行動那樣。
在和他人相處間,能注意到所有人優點的灰原雄不會單純地依靠彆人的情緒做出反應,會結合對方的性格來做出判斷,過分敏銳的直覺通常能讓他做出最準確的分析。
不過,在灰原雄說完這句話以後,就陷入了另一種沒有具體能解決目前困擾著美樹沙耶香辦法的情況裡。
反而一直沉默不語,並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