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乾巴巴地噎在原地。

他感覺，自己被這段話裡撲麵而來的、室不遮掩的惡意氣息給糊了滿臉。

在西奧多的概念裡，把“迪克”作為一個男孩從小到大的昵稱，已經是花活兒的極致。但他萬萬沒有料到啊，裡麵居然還能有吉姆和胡安的事!

西奧多：

他大開眼界、不可置信、懷疑人生。恨不得半夜買一張超人站票，連夜逃離韋恩莊園這個罪惡深重的索多瑪之地。

我還是把韋恩給設想得太好了!!!西奧多沉痛地想著。

可如果不是親耳所聞，誰又能預料到，這些有錢又空虛的無聊闊佬們，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呢?看著理查德開朗爽快的笑容，西奧多恍惚著產生了一個念頭。

——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生一對地設一雙，他跟韋恩是真的吧?——要不然，我就彆管了吧?

瞧瞧理查德那自豪的微笑吧。

沒準他再多問一句，就能被對方快樂地透露許多非常詳儘、非常細節、非常熱情，聽一次就會讓人過耳不忘的內容啊。

西奧多：不了，謝謝，我不想了解那些，你千萬不要說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知道很多。但理查德用親身經曆告訴西奧多：沒有，你還是知道得太少了!

深吸一口氣，有那麼一個瞬間，西奧多想要把臉埋進掌心裡。

倒不是為了逃避現實。主要是他拿不準，現在要不要看理查德。

如果直視理查德的話，他看向哪個部位比較安全呢?

畢竟，如果對方再爆出一句： “其實，我左邊胸肌的名字叫湯姆，右邊胸肌的名字叫傑瑞”……那西奧多是真的會被創飛的!!!

猶豫之間，迪克已經換了一張新的遊戲碟片。

掛著夜翼那極富感染力的標誌性笑容，迪克衝著西奧多揮了揮手。“這張怎麼樣——星球大鏢客?”

西奧多精神有點恍惚。

可能人都有這種天性，越不讓乾什麼，就越容易乾什麼。

例如在夏日的深夜，熬夜少女警告自己“絕不能吃冰激淩”,雙腳卻蠢蠢欲動地邁向冰箱冷凍格。

又好似西奧多告訴自己，眼睛不要亂看。但視線卻忍不住

往理查德身後掃一下、掃兩下、掃三下..

確實哦，吉姆好翹，胡安也好翹。

如果不是情境和對象都大有問題，西奧多也會認為理查德的翹臀值得。

直到被理查德熱情地把遊戲手柄塞進手裡，西奧多才被那冰涼的觸感鎮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對，他怎麼能這麼想。

理查德隻是一個從小就處於非人境遇的受害者啊!看看理查德那爽朗的笑容，難道對方不值得第二次機會嗎?

西奧多有個非常鮮明的優點。那就是每當計劃遇到意外情況時，他總是能轉舵很快。

既然在魔法對衝方麵，自己明顯抵抗不過手段犀利的韋恩，那西奧多索性就不打正麵戰役了。

——他直接破了韋恩的甲!

清了清嗓子，西奧多裝作室不在意地把眼神撇開到一邊。“什麼，太誇張了吧，居然還要專門起個名字?”

西奧多聳聳肩膀，嘴角一撇，惟妙惟肖地模仿了籃球拉拉隊長把新來的醜小鴨堵進角落裡時，會露出的那種同款刻薄表情。

“我看著也就一般啊。”

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良心，西奧多堅定地把話說了下去。“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它們值得冠以兩個新名字吧?”

迪克：

迪克睜大眼睛看向西奧多： “你在開玩笑。

彆鬨了，自從出道以來，迪克可能被人否定過臉，被人否定過身手，但從來不會被人否定他的翹臀!

翹臀才是夜翼的本體，甚至是整個少年泰坦的靈魂!西奧多麵無表情： “我沒開玩笑，我說認真的。

迪克表現誇張地倒退一步： “你真的這麼想?”“真的，感覺乾巴巴的，沒什麼好看的。好了，我們現在可以繼續打遊戲了嗎?”

在西奧多的注視下，理查德那雙情感豐富漂亮藍眼睛，就仿佛是兩潭在風雨中被揉碎的湖麵一樣。

“抱歉，泰德(西奧多的昵稱),我可能有點事，不能陪你繼續打遊戲了。”迪克放下遊戲手柄，朝著房間門默默退去。

“下次好嗎?我今天真的有要緊事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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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的另一邊，傑森不可置信地調轉槍.口，頂了一下斜斜卡在自己額上的紅頭置：“就因為新來的兄弟說你屁.股不翹了?你開始連夜加急練臀肌?這事對你的傷害有那麼大嗎?”

提姆在一旁通風報信。

“還不止呢。就在剛才，你視頻打進來之前，他剛練完一百個髖外展。

傑森： "……"

紅頭置斬釘截鐵地給出診斷： “你絕對有病。”

“八十九、九十、九十一……呼。”

夜翼鍛煉的動作分室不停，身上漂亮的肌肉流線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他喃喃自語： “這是我

第一次遭到這樣的懷疑。"

“停!彆再晃了，你搞得我頭暈。”

紅頭置一把捂住手機屏幕，磨著牙講了個地獄笑話。“你要是真這麼在乎，我給你個建議——拉撒路池水專門增肌，誰用誰說好。”

紅頭置願意為此代言：死掉的羅賓鳥不要扔，放進拉撒路池子裡泡—泡，一夜增重兩百磅。

傑森真誠地分享自己的經驗：

“你可以撬一輛蝙蝠機，連夜趕往中東，求求刺客聯盟的那老頭，看他允不允許你隻泡屁.股。”假如雷肖古不讓，夜翼還能曲線救國：先去泡一下塔利亞，再去泡他的臀肌。完美。

迪克：

提姆： "……"

就算這個家裡已經習慣了各種地獄笑話，傑森的地獄程度，也時常有點太濃了。

提姆輕咳一聲，試圖打個圓場。“也有可能，西奧多的審美裡不喜歡太大的。

"——說得對，我早覺得迪克頭應該減減他的吉姆和胡安了。傑森投了讚成票。

“上次我們一起行動的時候，夜翼爬煙囪，差點為這個卡在洞裡。”

紅頭置特意摘下自己的頭罩，確保手機對麵能看清自己意味深長的壞笑。“我沒開玩笑，喪鐘的眼睛當場就直了。”

迪克： "……"

提姆仿佛好奇地偏過頭： “我能問問嗎，喪鐘具體是哪隻眼睛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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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 "……"

麵對兩個弟弟的合力排擠，大藍鳥失去了他的笑容。

值得一提的是，夜翼確實是個爽朗寬容、快樂坦率的超級英雄。他的好相處，經常讓人懷疑，他居然真的是蝙蝠家出身。

但很多時候，夜翼也會生出一些不那麼坦蕩的念頭。——就比如說現在。

迪克發誓，他要把這串小混蛋弟弟們，全都綁起來，吊在哥譚最高的那座鐘樓上!他一個都不會漏下!!!

***

第二天晚上，警局工作不多，布魯德海文處於一種祥和的寧靜之中。

夜翼也得以騎著他的摩托，再次愉快地回到韋恩莊園之中。

這次他趕上了晚飯。……還趕上了一段非常神奇的對話現場。

迪克眼睜睜地看著，西奧多表情鄭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拎起掛在椅背上的書包，—字一頓地宣布了自己接下來的動態。

“我要出門了。

哈。迪克輕輕地彎了下眼睛：蝙蝠俠肯定不會同意的。

哥譚的夜晚並不安定。

哪怕是迪克，在起初得到足夠的訓練之前，都經常被布魯斯禁足。

夜翼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他已經開始在組織語句，想好該怎麼安慰他沮喪的兄弟。

然而下一秒鐘，西奧多就像是小醜拆開禮物盒子那樣，拋出了一個他認為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反駁的理由。

西奧多非常鎮定地說： “我得出門——蝙蝠俠今晚呼喚我了。”

迪殼： "? 77

疑惑的的眼神投向布魯斯。

提姆： "……"

提姆沉靜地閉上了眼睛。

布魯斯沒有立刻說話。有那麼一秒鐘時間，他好像打算永遠和手裡的餐叉對視下去。

啊，寂靜，寂靜是今晚的韋恩餐桌。

手握蝙蝠俠這塊大旗，西奧多淡定地走出韋恩莊園，如出無人之境。擦肩而過之際，他仿佛失望地朝迪克投來一眼。

據夜翼自己解讀，那眼神就像是在說：看，你小時候怎麼就不能有我這樣的勇氣?夜翼確實沒有這種勇氣，夜翼敬佩地目送他

遠去的身影。

直到西奧多走遠，迪克迫不及待地追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當著蝙蝠俠的麵，說蝙蝠俠在找他。這是蝙蝠家什麼奇怪的cosplay嗎?他落伍了?

還是說，西奧多在暗示布魯斯，該快點去蝙蝠洞換衣服了?

提姆輕咳一聲，儘量委婉地解釋。“西奧多他……嗯，他對自己的未來，有些很獨特的職業規劃。”

那份被提姆保存過三十遍的錄音，至今還沒分享給迪克和傑森。

很難說，是不是正為了欣賞夜翼此刻的表情。

最後，還是布魯斯將茶杯放回碟子，磕出一聲低沉的的瓷器碰撞聲響。

“蝙蝠俠今晚會去和他談談。”

他確實得以蝙蝠俠的身份去見西奧多一麵。

布魯斯需要知道，關於那天晚上在廚房的對話，西奧多究竟是怎麼想的。

*☆k

西奧多知道能在哪裡等到蝙蝠俠。

他的意思是，如果在一周之內，你連續在同一個巷子三次遇到同一個人，你也很難不懷疑對方是個專門在這裡刷新的NPC。

特彆當那個人，就是哥譚傳說蝙蝠俠時。……嗯，感覺更像是定點刷新的NPC了呢。

獨自在小巷子裡徘徊了幾圈，西奧多忽然動作一頓。一道被月色拉長的幽深影子，悄無聲息地夏蓋在西奧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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