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疾當然也注意到了東珠上的燕子暗紋,但他隻以為是係統隨機生成的圖案,

一開始並沒有多想。

可現在燕錦難得失態,

霍無疾明白其中一定有問題,於是轉頭欲言又止地看了燕錦一眼,隻是沒有在這會兒提起。

四周圍過來的組隊情緣越來越多,宋娘子桌上的風花雪月送出去一壺又一壺,很快這邊人多到都快站不下了。

燕錦的視線從宋娘子的側臉處收回,他對霍無疾道:“我們先走。”

七夕任務上一環完成之後,下一環就會自動開啟,他們接著需要到五個不同的地方進行打卡。

等走到落霞島的僻靜處,燕錦才停下腳步,轉身麵對霍無疾:“想問什麼?”

這一路霍無疾多次想要開口,但最後都出於尊重而沒開口,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但這會兒燕錦既然主動提起,那就是允許他知曉的意思。

霍無疾問:“那顆東珠是不是有問題?”

燕錦神色平靜地從行囊中取出東珠,另一隻手抬起來,指尖撫過上邊的暗紋。

“隻是一顆很普通的珠子,除了好看值錢,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燕錦道。

“有問題的不是這顆珠子。”

青年緩緩抬眼跟霍無疾對視,啟唇語氣很淡:“你知道在修仙界,實力低下的修士被如何看待麼?”

霍無疾:“……總歸是不太好過的。”

那樣弱肉強食的世界,實力低下的人絕對不好過。

“凡人一旦入道,那麼就算是脫離了修者不傷凡人的規矩,而金丹放眼整個修仙界,數量多如狗。”

“煉氣築基太弱,元嬰往上又太強……金丹作為爐鼎來講,真的是再好不過。”

“有的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實力卻又不高,引人覬覦這都是常事。”

燕錦的手指細瘦蒼白,撚著那粒東珠,顏色幾乎要融為一體,他垂眸神色讓人看不清。

“那一年我十七歲,誤打誤撞入了修士的地界,白日裡整條街都是凡人在叫賣逢迎。”

燕錦自打記事起就開始流浪,身無長物,能活下來純靠命硬,連入口的東西都是最差的檔次,雖然聰明,但沒見識沒眼界,看到售賣新鮮玩意兒的攤子,就忍不住多看兩眼。

修仙者的地界,即使地攤上隨意售賣的凡物,也比人間皇城的東西要好。

燕錦現在已經記不得當時的場景了,時間隔了太久,他隻記得那個商人兜售一整匣的東珠,珠子在日光下漂亮得讓人覺得耀眼。

而太陽一落山,那壺珠子就被遞到了燕錦的麵前。

來人是這地界的主人,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對方拿出這樣一壺東珠,換燕錦做他的入幕之賓。

少年人這樣的樣貌,入道後模樣更漂亮,又在紅袖招被養了一陣子,走出來直叫人挪不開眼,早在踏入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看上去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沒見

過幾樣好東西,於是被人輕賤,以為施舍一壺珠子就能誆騙走。”燕錦將那顆東珠放在掌心。

十七歲的燕錦是沒見過世麵,但他所經曆過的危險,卻要比想象中更多,他不是毛頭小子,一眼就看穿了那壺珠子之後暗藏的肮臟心思。

霍無疾也不是傻子,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在沒有法則與道德的世界中,美貌和玉璧一樣,對於有些人來說,旁人擁有的那一刻就成了原罪。

青年現在好端端站在他麵前,那些過往想必早就煙消雲散,但霍無疾還是忍不住心臟發緊,問:“後來發生了什麼?”

“當然是殺了。”燕錦輕飄飄地說出這幾個字。

他沒有說,自己一個金丹對抗元嬰,在把對方反殺時,付出了多重的代價,隻是用這幾個字概括了那時候的驚心動魄。

往事已矣,萬事燕錦都不會放在心上。

或許是燕錦的語氣過於雲淡風輕,霍無疾緩緩歎了口氣。

他百來年的經曆看似豐富,其實也很簡單,燕錦的心思太過於剔透,人殺了,恩怨也算就此消散,他不會將仇恨記在心裡亂其道心。

霍無疾問:“那這顆東珠是?”

燕錦剛才的反應有點異常,明顯東珠還有其他的故事。

而燕錦將東珠握在手中,視線落在上邊,開口道:“秘境其實一直都沒有實體,從始至終都存在於我的靈台中,所以在那百來年的時間裡,我所經曆的一切她都不能現身幫忙。”

秘境是生來就跟燕錦綁定的東西,燕錦強大,她也就強大,隻有燕錦飛升,她才能完完全全生成屬於自己的軀殼,脫離那樣虛無縹緲的狀態。

而燕錦每次遇險,秘境都會心急如焚,正如那一次他反殺元嬰修士後,躺在血泊中神思恍惚,秘境怕他就此一睡不醒,就在腦子裡絮絮叨叨個不停。

她說東珠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等以後她出來了,就給燕錦搜羅出最漂亮的,然後刻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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