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峻被抓後,雖然一直保持著上位者的優雅從容,實則內心相當不悅。
隻不過為的不是自己被傳訊問話,而是陳華黎錯失了這種除去孩子的天賜良機。
但事已至此,岑峻也隻能順應形勢先將自己摘乾淨,避免引起兄嫂的懷疑。
然而他的運籌帷幄和雲淡風輕,在得知心腹陳華黎將他的老底全揭開後斷了個一乾二淨。
巨震之下,岑峻立即申請取保候審。
不過因為他涉嫌多起命案,辦案人員以其取保候審有可能引發社會危險性而拒絕批準,直接斷了他企圖偷渡離開的計劃。
原本岑峻背靠岑家,有最專業的律師團隊為他鞍前馬後,而這一次,律師卻隻在他被帶回警局審訊的第一天露過麵,他不難想到是陳華黎說了太多不該說的,導致岑岩桑琴得知幼子死亡真相,與他徹底鬨崩了。
岑峻清楚自家大哥最是邁不過血緣親情,固然對他有怒有恨,但隻要他將弄死侄兒的事情扣到他人頭上,其他罪責都無需擔心,畢竟大哥曾在母親臨死前答應過母親,要代她好好照顧教導他。
他犯下的罪責本就是岑岩教弟無方,而且他會對侄兒產生殺心,歸根究底還不是岑岩無法一碗水端平讓他產生危機感?
從小就將他當成岑氏的繼承人培養,等他可以接觸家族事務時岑岩又有了新的繼承人。
明明親自喂大他胃口的是岑岩,這樣的情況下,岑岩有什麼立場過多苛責他?
岑峻雖心中沒有半點悔愧,還是申請了一通電話聲淚俱下地向岑岩解釋,並熟門熟路地提起早逝的母親,以及他從繈褓中被岑岩一手帶大的點點滴滴,試圖激發出岑岩舐犢的柔軟心腸。
結果岑峻在電話這端鬼哭狼嚎了大半晌,才發現電話那端早就沒人了。
岑岩沒有掛斷電話,隻是將手機丟在一旁不願再聽。
眼淚從指縫中落下,岑岩哭得血管僨起,整個人又恨又怒,他到底是如何眼盲心瞎才在身邊養了這麼一個,惡毒陰狠貪得無厭的渣滓!
隻要一想到這些天陸續聽說的兒子的童年……他都恨不得親手了結了岑峻,既然是他未能將人培養好,不如就讓他做這個終結者。
就在此時,奚翎敲響了書房的門:“爸,還在忙嗎?“
岑岩立即掛斷電話,抹去眼角的淚水有些慌亂地起身前去開門:“怎麼了毛毛?“
岑岩一開門就對上兒子燦爛的笑臉,周身籠罩的肅殺之氣瞬間消散。
奚翎見到親爹又眼眶紅紅,就知道這人又找角落偷摸嗚嗚去了,這是這段時間常有的事情。
隻要親爹突然獨自消失十分鐘以上,便秘和偷哭的概率五五開。
剛好奚翎跟著倆崽一起上完烹飪課,就拿上了新鮮出爐的成果跑來哄哄哭包老父親。
奚翎忽略親爹哭紅的眼角,抬起手中貓咪形狀的木質托盤,將裡麵的七彩糯米團呈給岑岩看:“爸,這是眠眠親手給你做的。“
說是烹飪課,實際上和玩橡皮泥差不多,奚翎作為一個廚藝廢物也是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
奚翎覺得剛好兩隻崽是從零開始,這不正是送上門的機會麼,於是也擼胳膊挽袖子成了小課堂的第三個寶寶學生。
事實證明廚藝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強求,有些人一旦進了廚房就跟孫悟空進了蟠桃園,豬八戒見了美仙娘,主打的就是一個跳脫失控。
最要命的是,眠眠也不知道是受奚翎影響,還是老岑家就是祖傳廚房黑洞,父崽二人一個敢想一個敢做,成功做出兩大份創意滿滿的七彩雪媚娘。
因為糯米皮都是用的天然色素,外麵還裹了厚厚一層椰蓉,乍一看除了大小不均勻外看著還有模有樣。
如今岑岩本就是有兒有崽萬事足,看到寶貝兒子親手送上的甜品,一下子又變回那個想好好保養身體,爭取多活幾年,把他們一家三口錯失的十幾年都補回來。
岑岩再次在心中堅定了保100歲爭120歲的偉大理想,對著寶貝兒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毛毛來給爸送甜點了?快進來。”
奚翎笑著點頭:“我這是借花獻佛,您猜這甜點是誰做的?”
沒等岑岩回答,就感覺腿上啪嘰黏上了一個軟乎乎的大糯米團子。
岑岩低頭,對上崽氣鼓鼓的小表情:“外公!裡幾麼都沒看到銀家!”
奚翎一向是懂得如何氣崽的,伸手在崽的發頂揉了兩把,壞笑著解答道:“當然是因為我們小胖眠現在光長肉不長個,我們這種大高個的人,誰天天低頭看暖水瓶啊。”
崽聽完瞪圓了烏溜溜的葡萄眼,像是不敢相信臭舅舅後爸是如何用36℃的嘴唇,說出這麼冰冷無情的話語的!
崽像隻炸開的小河豚一樣,鼓著圓嘟嘟的臉頰,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凝滯了小半晌,千言萬語化作-->>